何笙点了根烟,李凌双手抱着站在储物间窗户前冷冷说:“何老板有事请快吩咐吧。”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耐烦。
何笙把门反锁,那声音一出来,李凌有些慌张地回身,问他**什么。
何笙叉着腰烦躁地原地走两圈,开嗓就骂:“你就当服务生了?!你去当服务生了!”
李凌无所谓耸肩:“服务员怎么了,我靠自己养自己。当然不比您大老板的身份——您发泄完我可以走了?”
何笙大步跨上来,抓起李凌胳膊就把他拽进怀里:“我他妈找了你……我看你这样,我心里痛死了,要死了你知道吗……”说话间声音有了些哽咽。
李凌一愣,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出。他没感动两秒,就推开他,挥拳招呼:“你当年走的时候怎么不招呼一声?就算是好哥们也不带你这样说走就走不告而别再全无音信啊!靠!”李凌打完又吼完再推开他,开了门跑出去。
现在回来又抱又亲热的是几个意思?老子不陪你玩什么游戏!
从此以后,何笙天天来。他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份李凌的当值表,按着时间接送他。
当然,所谓的接送,一直是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一车一人徐徐而行。
李凌是铁了心不想理他,他遭遇的事情太多了,少年起便被父亲打骂,心性沉入阴暗之地,从未有人提他一把,送他抵达光明之地。
终于何笙来拽他上来了,他诚惶诚恐地尝试融入正常的交际圈子,听他们怎么追女孩子,或者把作业借别人抄,跟他们一起打球,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人际交往。他小小的心灵充满了愉快和幸福感,这是除了他妈妈以外第二个人带给他的感受,李凌份外珍惜和感激。
于他而言,何笙是他的桥,他的窗户,和送来一切的春风。
可是才没多久,何笙就突然走了。
接着是他妈去世,然后是他爸瘫痪病重,回家了发现,家进不去了。
自古祸不单行,总是在他身上印证。
他哥站在门里说:“没你的份。”
是啊,这世上什么好的有你的份?你一个人悲惨活着就好,拜托别出去衬托别人过得好了。
李凌走了,他想再也不要想着有人来陪他了。不是经常说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么,这样挺好。
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何笙了。何笙不会回来了。
谁知道,何笙回来了,每天在眼皮底下晃,天天李儿李儿地喊他,像以前两个人要好时候。
“李儿!江湖救急!模拟卷借我参考!马上要交了!”
“李儿,要是老班点名,你帮我作证,我肚子疼去医务室了。”
“李儿,你怎么这么好。”
“李儿,你要是姑娘,我现在就想回家跟爸妈说大学毕业要娶你。”
……
往事纷涌似潮水,李凌的身子像被抛在海浪之中,他坐在何笙的腿上,由他托举着他的tun,托起,放下,托起,再放下——情潮汹涌,他捧着何笙的脸,看不真切,眼里全是水雾。他本能地去吻他,本能地张口说:“老何……咱都不年轻了,你要不要去领养个孩子……养老……”
何笙听到“领养”二字,重重一挺,戳在要命的那一点,李凌叫了一声,那里用力一夹,夹得何笙差点去了。何笙咬着他喉结含糊说:“不养,我养你一个够了。”
这年冬天特别冷,李凌几年没生病,一感冒从高烧转低烧,又转肺炎了。住院挂了几天吊瓶,人瘦了一圈。
这瘦了一圈是何笙的说法,他趴在床沿皱着眉,本来就有些威严的一张脸这下更吓人了。
本来小护士们看见何笙这样一位高大英俊,一看就事业有成的男人进来都心里雀跃,谁料这风度翩翩的何笙一瞧见扎着针管的李凌,眉头皱得能夹住一个针筒。
李凌笑他:“你这么凶再皱眉吓坏护士们了。”说完又咳喘得像老破的拉风匣。
何笙忙去倒水递给他,拉高枕头给他靠着,动作麻利。他一边顺后背一边不满:“你都这样了能不说话么。听你说话我都辛苦!”
李凌捧着杯子笑,热雾烘得鼻头有些湿润,眼眶也湿润了,因此又看不清何笙关切又生气的样子。于是李凌说:“老何,你这样着急紧张我的样子以后我是见不着了吧?”
“呸!”何笙用空掌替他拍背。他五指并拢,手心是空的,这是他事先问护士教的,他第一次做,大手掌不敢拍实在了,担心下手太重把他家李儿拍出内伤。
他一下一下地拍,又哼哼道:“往后你还敢这么不听话?小感冒不吃药非跑水库去吹风。”
李凌靠着枕头歪着脑袋看他:“不去现场怎么知道单子数量大概多少?怎么知道地形哦。”
何笙懒得听,托起他扎针头的手掌搁自己的掌心,一个冷冰冰的一个热烘烘的。何笙低头亲了亲小拇指:“快好起来。我昨天回家拿衣服发现家里太空太大了。”
李凌从小到大哪有人这样依赖过他?
他就像个多余的人,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如果说没人疼爱的孩子很可怜,那么没人注意他在不在的孩子是不是更可怜?
他记得有一次感冒提早放学回家,青春期的孩子有了不少心眼,他觉得爸爸还是在意他的,他想看看爸爸紧张他的神态,他想试一试他的小聪明。于是藏起了鞋子,在自己房间躲起来。他一直在房间躲到了六点。
他听见爸爸回家的声音,听见他爸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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