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光被窗外的风吹得时有时无,突然之间,他的面前出现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巾的男子。
“主上,宫里出事了,那位已经……”
苏卓荦摆了摆手,淡淡道:“本王知道了,现在我要你去办一件事,明日你挑选十个身手最差的侍卫跟在我身边。”
“主上……?”
“励王在军中威望太高,其心早有异,皇帝早就容不下他了,明日的登基……”苏卓荦冷笑了一下,“按我说的去做。”
“是。”黑衣男子低头领命,转身便消失在黑暗里。
苏卓荦静静凝视着那烛火好一会儿,然后将一张白色纸条放在上面,看着他燃尽成灰。
他站起来,解下腰间银灰色腰封,脱下身上的纹丝团锦长袍,换了一身正装,等待着宫中传旨。
夜里并非晴空,黑沉沉的天气,是暴雨的前夕。
太子,六位藩王,众多臣子都齐齐跪在寝宫外面。
雨,开始倾盆。
孙总管碰着圣旨走出宫门,一脸湿泞。
“陛下遗诏在此,诸位听旨。”
“……朕在位多年,国安无扰,朕之皇长子苏缙,德才兼备,谦顺恭谨,今传位与太子,望诸王大臣尽心辅佐,扶持新皇……然太子年幼,朕决意命曜王苏卓荦为摄政王,协助新皇登基,暂代朝政……”
雨声淅沥,却没有压下这道旨意所引起的风波。
励王苏卓烈的面色并不好看。
论年纪和资历,他哪点不比苏卓荦更强,但是现在,很显然,皇帝就是在防备他,只是他以为,苏卓荦和太子联手就可以对付自己吗?
励王冷笑了一声,偏头看向跪在他身边的苏卓荦。
曜王低着头,唇角微抿,长长的睫毛上面垂着雨水,轻轻一动,就砸落下来,恍惚似泪。
金色朝服早已湿透,同色绑带勾勒出细瘦的腰身,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进领口,苏卓烈看得心中莫名一紧,不由撇过头去。
接下遗诏,众人从地上起来,各种各样的复杂眼光都集中在苏卓荦身上,艳羡嫉恨,讨好亲近,他都只当不觉。
苏卓荦把手背在身后,看向满脸泪痕的太子,想了想,终究是走了过去。
“殿下,节哀。”
苏缙看了他一眼,忽然道:“皇叔你会帮我的,是吗?”
苏卓荦垂下眼,道:“殿下有命,臣自然遵从。”
太子闻言仿佛很庆幸得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曜王身上,温声道:“这么大的雨,皇叔不如去我宫里换身衣服?”
苏卓荦摇头:“不必。”
“皇叔还在介怀前日与缙儿的争执吗?”太子低下头,向他拱手,垂下的目光里一派阴冷,声音却是温和:“缙儿毕竟年幼,很多事还要仰仗皇叔呢!”
苏卓荦捏了捏手指,道:“带路。”
苏缙转身,心中却是冷笑,他的九皇叔,果然永远都是这样的盛气凌人,就算是他这个即将登基的太子,恐怕也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苏卓荦换了一身月白色绸衣,静坐桌前,指尖搭着一只瓷白色的杯子,趁得肤色如白玉,温润细腻,明亮的灯光下,透出极温暖的光。
墨锭似的长发还没有干,湿漉漉的披在身后,额前的碎发也纠结成几缕,垂在耳侧,面颊却是极白皙的,黑与白,分明得深刻。
苏缙愣愣得瞧了他许久,一时竟回不得神来。
他知道他的这位皇叔生得极好,他的母妃当年就是艳冠三宫荣宠无限的佳人,而苏卓荦,却只有过而无不及,只是他平素里冷面挂霜,气势凌强,才吓退了那些贪慕之徒。
太子垂下眼,心中竟起了一丝他自己都难以料到的念头。
苏卓荦注意到他的目光,便偏转头来看他。
烛火的光打在侧脸上,投下浅淡的暗影,竟有种微妙温柔的错觉。
苏缙笑着走过去,拿了杯子,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天冷,酒能暖身。”
苏卓荦接过,擦了擦唇瓣就放下。
“时间已经不早,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苏缙皱眉,劝道:“皇叔怎的这么见外?”
苏卓荦站起来,提醒道:“明日就是殿下登基之日,殿下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言语落毕,步伐就一刻不停的往外走。
苏缙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冷笑,无所谓,九皇叔,我们来日方长。
外头雨刚停,迎面的风还是冷的,只是苏卓荦面上的神色更冷,他回到曜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
手按在卧房的那刻,苏卓荦脚步一顿,然后才推开。
看着黑暗房间里背手负立的那个人。
苏卓荦沉声道:“励王。”
“这么大半夜才回来,九皇弟终于和太子商量好怎么对付本王了吗?”
“太子与我不合,励王应该不是不知道吧!”
苏卓烈冷笑一声:“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不合。”他瞟了一眼苏卓荦身上的衣服,讽刺道:“他见你淋了雨,便特意请你到他宫里去换衣服,呵,他怎么不顺便也邀请本王呢?”
苏卓荦走进屋子里,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水,却一言不发。
励王皱皱眉:“你这是默认了吗?”
苏卓荦抬眼看他:“五皇兄,有些事你不该来质问我。”
“什么意思?”
苏卓荦看着杯中茶水,却不喝。
“论资历和功绩,摄政王这个位置确实轮不到我,但是皇帝的遗诏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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