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人,其中大部分都穿着军装,面容端肃。
章亦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那些人打过招呼,接下来几天的记忆,即使他后面再怎么努力回忆,总觉得像蒙着层雾一样模糊不清。
筹备葬礼,接待宾客,还有跟媒体应酬,章亦每一项都完成得滴水不漏。他身上一贯的锋芒和锐气都收敛起来,吊唁的那天,周以南和裴夕见到他都有些担心,短短的几天不见,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葬礼结束的那个下午,天空下起了细雨,章亦在墓地见到了一个他并不想见到的人,他的生母。
虽然已至中年,但那个o女人依然保养良好,她面容白皙,只在眼角有淡淡的鱼尾纹,身形也没有走样。她一身黑色套装,手里撑了一把透明的雨伞,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向他走来。
先前出席葬礼的时候章亦跟她照过面,但也仅此而已。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专程来墓地找他。
“小亦,你最近还好吗?”女人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章亦觉得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也许是她改嫁后跟新丈夫过得很美满,这几年她见到章亦的时候态度好了很多,甚至偶尔还会显出几分属于母亲的温情来。不过章亦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他宁愿她一如既往地冷漠,也不愿意看到她刻意对自己示好。无论她的示好是出于可笑的同情还是突然的良心发现,他都没有兴趣了解,更不会敞开心扉接受。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自便。”章亦扯扯嘴角,绕过那对母子往山下走去。
“小亦——”女人转身叫住他,语调中夹杂着内疚和悲哀,“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章亦的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回头,而是踩着湿滑的阶梯,在越来越大的雨中,继续往前走去。
隔天,章亦照常去军部办公。苏然已经调去了第五舰队,接替他的人是文秘办派来的一个骨干,也是个beta,叫李谦。章亦跟他磨合得还不错,不过有时他还是会习惯性地叫苏然的名字。新副官虽然认真敬业,但跟以前的苏然相比,似乎总是少了点什么。章亦说不出来,也不想去探究那种感觉。
这晚,章亦在办公室看文件一直看到九点多才下班。他让李谦先走,自己开车回了章宅。院子里静悄悄的,树影拂动,他没走两步,就看到一个身影坐在门槛上。
是艾伦,即使他的身形完全隐没在阴影中,章亦也能一眼辨认出来。他慢慢走过去,看着抱着膝盖的艾伦,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昨天才看到新闻……”艾伦站起身,眼底透出些许懊悔,“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章亦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不让瑞克给你开门?”
“我想在这儿等你回来。”艾伦仰起头,碧绿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我很早就来了,可是你比我走得还早。”
章亦这几天的确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艾伦在这儿等了多久。他扫了眼少年凌乱的金发和暗淡的黑眼圈,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下次别这样了。进来吧,你的东西都在客房。”
艾伦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言以对。
“你先去洗澡吧,早点睡。”最后,还是章亦先打破沉默。
艾伦噢了一声,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是把肚子里的话咽了下去,起身往楼上走。章亦在原地坐着,眉头渐渐皱起来,他的烟瘾又犯了,可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找不到烟盒。大概是他走的时候落办公室了。
章亦只好去书房拿烟,然而刚走到房门口,他的下腹就传来一股熟悉的麻痒感。章亦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脸色有些苍白地拨了裴夕的号码。
“怎么了?”那头的人似有所感,两秒不到就接起了通讯。
“我好像……复发了……”章亦一手撑在书桌上,满头冷汗地看着全息影像里的青年,“我不明白,明明打了血清,为什么还——”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难道说a7血清没有用?还是这期间他体内的辐射产生了新变异……裴夕边开车,脑子里边浮现出某个最坏的可能。上次因为章爷爷生病的关系,章亦只匆匆忙忙去他那儿检查了一次,根本没有深入检查。而且打完血清后,章亦一直没有发病,他想当然地以为他就快康复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该死,都是他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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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章家,裴夕提着药箱,几步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只是刚走到卧室门口,他的脚步就顿住了,房间里除了章亦,还有一个人。
“你是裴夕吧?”艾伦跪坐在床上,他握着章亦的手,不时伸手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抚摸着,“麻烦你先帮亦看看,他到底怎么样。”
裴夕很讨厌他这种自诩为女主人式的语气,不过他现在没时间跟艾伦计较。他走到床前,放下药箱,迅速用手试了试章亦额头和脖颈的温度,又弯腰,仔细看着章亦的脸。
“阿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是跟以前发情的时候一样么?”
章亦蜷在床上,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绯红,黑眸有些迷离地看着他,嗓音低哑:“我……不知道……就是很热……而且全身也没力气……”
全身无力?前几次发情的时候章亦还有精力跟他斗嘴呢,怎么今天会这么虚弱?裴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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