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良师哥平日没少关照你,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你净给他添乱呢?”
我身体里的血都凉了,哆嗦着想摸到点什么压压惊,谁知却扑了个空。
长秀端了我的茶杯,揭开茶盖子看了看,轻笑:“茶都凉透了,还喝呢?”
没了茶杯掩饰,我只好拿右手死死握住了左手。
“不就是被人睡了么?这种事,在行院人家也不稀奇,你拿乔作态的也该有个数,把不相干的人搭进去,那可就过分了。”长秀接着向我施压,“你从小就自觉高人一等,更是看不起我,也就是因为你自视甚高,才落得如此下场。只是七师哥,你怎么想我,那是你的事,你现在牵连了汉良师哥,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他身子往前一凑,鼻尖几乎抵上了我的,只听他说道:“七师哥,你还记得长秀跟你说过的话么?我说——迟早有一天,你会毁了我们的。你看,现在大师哥就被你毁了,他本来可以老婆孩子热坑头了,现在呢,等着他的不过是断头台罢了!”
他声音黯哑,仿佛夺命的幽魂。
说完这一席话,长秀是神清气爽,掸了掸衣裳站了起来,甩手就往外走。
我心里是打翻了调味铺子,可惜只有酸和苦,顺手抄起长秀放下的茶杯就向长秀砸去。
谁知长秀就像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一矮身躲了过去,眼看着那茶杯砸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又是一声轻笑,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笑道:“七师哥,被我说到痛处了?忍不住了?”
我哑了声,闷头只憋出一个字:“滚!”
长秀却在门口站住了,抱了胳膊,看着我冷笑:“七师哥,我哪能滚呢?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我兄弟一场,到头我得提醒着你。如今眼看汉良师哥就要捞不出来了,你该求谁,难道还要我说么?你那点该死不活的面子,留着给谁看呢?要是大师哥真有点好歹,你于心真的过得去?”
我十分憋屈,红了眼,半天说道:“......长秀,你懂什么!”
他是谁,他怎么会懂,我现在到底有多心急如焚,到底有痛苦不堪?我之所以憋着一口气不去求乔五,不过是在坚持自己做人的底限罢了。一旦我求了乔五,那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直起腰板,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长秀冷笑:“是,我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懂!”
他拿脚在地上磨蹭了良久,低声一笑:“七师哥,你总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爱汉良师哥,关心汉良师哥,殊不知,我的心......也是一样的。”
也是一样的,这五个字如晴空响雷一般,我愕然抬了头,门口却早已没了长秀的身影。
心里百般的说不出滋味来。
不过长秀的话也确实提醒了我,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我不必去找乔五,纵然乔五的父亲不在家,他一大家子的人,总有他得买面子的。
比如陆隶。
我想到陆隶,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欣喜若狂之余,就是不明白,一早怎么没有想到这号人物。
转念又想起最近几次的不欢而散,不由有些畏缩。
不过畏缩也只是一秒的事,我立即收拾了一下,换了一件衣服,立刻就要出门。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月生。
月生狐疑地望着我:“仙栖,去哪儿?”
我急忙告诉她,我想到了一个救师哥的好法子,让她去说给香鸾听,好叫香鸾安心。
月生只是奇怪,连连问我:“仙栖,这个陆少真的靠谱么?香鸾姐现在怀着身孕,不能大喜大悲的!”
“准没错,陆隶是乔五的表哥,他们大户人家的,互相不都得卖个面子么?”我急不可耐,不欲与她多说,连忙要走,只是嘱咐,“告诉香鸾姐吧,她最近心里一直不好受,告诉她,让她宽宽心。”
我说完,飞快地就往外跑。
月生无法,只得转身回去。
一口气跑到了陆家门口,一双腿都在发抖,也顾不上了,赶紧找了门房去通报。
半天才等得陆隶前来,一颗热火的心,已经凉下去不少,心里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隶看到我,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了我的手,欣喜道:“我听见他们说你找我,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仙栖,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一家上下在摆宴呢!你要不要也进来一起玩?”
我勉强笑了一下,唤他一声“越之兄”,踌躇片刻说道:“越之兄,我这次冒昧前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只是......\;
但见门房的几个伙计,都侧着耳朵,一面假装各有心事,一面仔细听着,不由哽咽住了。
陆隶果然是个贴心的人,遂拉了我去他的书房,把门关了,才笑道:“仙栖,坐下说罢,找我什么事?”
我在椅子上坐了,又喝了他递给我的茶,这才苦笑一下,把最近遇到的烦难事都说了,只是漏下与乔五的事没说。不过依着陆隶的聪明,也不难猜出来。
果然他皱眉:“你是说,老五真做了那般......”
我涩涩一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当是默认了。
陆隶的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拼命的想吐出来,却早已把苍蝇咽进了肚子里,哪里还吐得出来。
我一直牢牢的盯着他,现在看到了他的表情,自然也就了然了,苦笑一声,起身说道:“......打扰了。”
不敢看他,转身既想走。
我果然还是拉不下面子。
却被他一把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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