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回去吧。”刘其争也几乎立刻想通了这里面的事情,却仍旧淡淡说道。
“你怎么不明白呢,你不碰毒品,世上多的是打这个主意的人,管也管不过来,况且他们十来个人敢大刺刺地坐在这里谈判肯定有所防范,你一个人去了只能找死。”
“别说了。”
“阿争,你只是一方老大,管好黑狗帮就好了,何必徒惹这些麻烦,这不是你该干的事,小元还在家等你呢,跟我走吧。”
“唐昀,管好你自己,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你什么意思?”唐昀着实摸不着头脑,也不由着急道,“还在为上回我自作主张的事生气是不是?小元不也接受我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哈,原来是这样。”唐昀突然笑了起来,“以为你会懂的,没想到,还是……刘其争你说,要怎么样才肯信我?”
“不必了,我以后都不想见你。”刘其争道,“你不是也不信我,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简直恶心透了,要不是为了帮派,我何必接近你?”
唐昀牢牢盯着眼前这个人,背着光让他看不分明,他甚至分不清这是早就埋藏在对方心里的真话,还是只是为了赶走他的谎言。
只有那双眼睛冷静地可怕,好像随时能把人心冰封,也许他就像这一束一束的光线,永远也照不进他心里。
一条路走到黑都不回头,可若是走进了重重迷雾呢,再走下去,恐怕就是傻瓜了,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这是第一次,他承认自己败了,一败涂地。
对方的背影,刘其争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他不知很久是多久,也许就是那么转瞬之间,只是在心里已是沧海变作桑田。
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黑帮老大就是黑帮老大,这一次再无后顾之忧。
“好啊,白青会接了这么一大单生意,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刘其争光明正大走了进去。
这群人本来还在为分成不均而争执不休,突现变故便齐刷刷将枪口对准了刘其争,还好孟东认出了他,他们见对方只有一个人也没有立刻开枪。
“这不是刘老大吗,不知有何赐教?”
“这不是我该问的吗,我记得这里暂时还不是白青会的地盘。”
“刘老大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头目道,“我记得我们可是知会过黑狗帮的。”
表面上虽然淡定,但是白青会的这帮人个个都在暗自心惊。他们此次行动部署周详,行事谨慎,就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大过年的,恐怕也不会有人来管这档子事,这个刘其争不过是黑狗帮的老大,一个人单枪匹马突然出现,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知会’?抓我的人抢我的地盘,这算什么‘知会’?”刘其争冷笑道,“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原来白青会是这么行事的,百闻不如一见,不知这些传了出去,白青会又怎么立足?”
听了这话,孟东一帮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最后还是那个头目说道:“相信刘老大不是那么难沟通的人,黑狗帮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要求’不敢说,既然在黑狗帮的地盘上自然要守规矩,五五分成怎么样?”
一时间白青会众人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五五分成就意味着往后他们不论在b市得到多少好处,都要留一半给黑狗帮,而这一切本来是可以全数收入自己囊中的,当然谁都不会舍得。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枪响,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那帮外国人中有一人开枪击中了刘其争的胸口,霎时间献血喷溅了满地。
早有人将他们的对话翻译给了那边的头目,听到刘其争原来也想分一杯羹的时候,那些人终于坐不住了,他们才不管对方是哪里的老大,触及自己利益的一切,都应该被铲除。
上一刻还充满张力的身躯慢慢倒了下来,也许从他进来的那刻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值得,只是这一瞬间竟有一种解脱的错觉。
他从小就叛逆,不肯接受自己的命运,不顾父母的反对,大学里报了生物科学的专业,因为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接手黑帮。十九岁那年让他认识到,命运这两个字就是那么残酷,逼得人无处可逃。许多人也许会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他真的没得选,哪怕还有一点的可能,他也万万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之后他所有的重心都投入到了黑帮斗争,可同时也没有放弃学业,而是花了比别人多一年的时间修完了所有学分。还记得毕业那天,并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更加绝望,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将彻底跟正常的人生再无瓜葛。
十九岁到二十六岁,不长不短,也就七年。他会挣扎,也会疲惫,最后不得不伪装自己,好像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一再试探自己的底线,打破他的伪装。
真是讨厌透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还会想到他。
这恐怕是他人生里最狼狈的一刻,终究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价,身体仿佛快要融化进泥土里。
可是小元还在家里等他,不能那么残忍,他想象不到往后的每一年,那个孩子将要怎么度过。
怎样慢慢学会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慢慢消化人生中的好与坏,好好生活。而自己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他,没有教给他怎么去爱别人,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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