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也不过坐两三个时辰,朕正在兴头上,他就说有事走了。”
怜香无奈摇头,“嗨”了一声道:“两三个时辰,亏你说得出来,你还不知足,分明不是他躲你,是你自己越来越贪心,他只是你的姐夫,又是辅国重臣,每日里看不完的公务,哪有天天到後宫陪你下棋看花,读书练剑的道理?别说大将军,就是太後皇後,你也不能形影不离啊。你逼得他够苦了,我听说为了教导你治国之道,大将军每日都要请有名的士大夫为自己讲学,回府後往往复习至深夜不寐,白天还要应付权臣们的钩心斗角和你这小魔星,你就让他喘口气吧。”
龙彻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朕也知道他乃武将,文的方面远不及我,熟料他竟如此好学,他原本已很厉害,可万万不能再让他变得更聪明了,否则他手握天下兵权,朕怎能控制得住。”目光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论语》,忽又展颜笑道:“好在他为了教朕,尽看这些迂腐无用的书,量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怜香宠爱的摸了摸他年少英俊的脸庞,笑道:“你呀,看你说的这些话,再看这算计大将军的心计,哪里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龙彻听了这话,不怒反喜,傲然一笑道:“朕乃少年天子,自然要有些非凡本事。”忽又凝重道:“姐夫说母後召他,非年非节的,又不是父皇姐姐的忌日,母後又从不参政,召他去做什麽?”
慈凤宫里,锦帘低垂,静谧无声,一杯香茶嫋嫋冒著热气,卫青鸿此时便坐在一张椅子上,望著这热气出神。
忽听一阵脚步声响,一个极温和的声音在帘後道:“都是自家人,把帘子掀了吧。“接著一位仪态万方的高贵妇人缓缓步了出来,身後跟著十几个太监宫女。
卫青鸿连忙跪倒,恭敬道:“儿臣参见母後,母後近来可好,儿臣因国事繁忙,又兼後宫重地,无事不敢擅入,父皇逝後,竟无一日在膝下承欢,实在惭愧的很。”
端仪太後忙令左右上前扶起,慈爱笑道:“青鸿不必多虑,母後亦知道你忙,又要教导彻儿,哀家生活的很好,你千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才是。”说完注目打量了他几眼,惊讶道:“不过几个月,青鸿你怎麽瘦了这许多?敢是太过劳累吗?虽是以江山为重,但你也要爱惜身子才是,彻儿还小,一切都还要依靠你呢。”
卫青鸿垂首道:“母後的关爱,儿臣谨记在心,适才母後说到教导皇上,儿臣正是为此事前来,还望母後帮儿臣一把。”
端仪太後大惊道:“青鸿,莫不是彻儿出了什麽事吗?”
卫青鸿连忙道:“母後且请宽心,皇上很好。”
端仪太後这才松了口气,温言道:“既如此,青鸿有什麽话不妨直言,你知道,自你父皇逝後,哀家潜心向佛,难免对彻儿疏於管教,可是他给你惹了什麽乱子?”
卫青鸿想到龙彻的聪颖悟性,心中实感欣慰无比,不由笑了笑道:“母後言重了,皇上聪颖好学,年纪虽小,朝堂上却已隐露王者之风,他日必是大范的一代圣君。只是母後想也知道,他从小就有些粘儿臣,自父皇逝後,他更是愿与儿臣亲近,反不肯接近别人,儿臣为他请的几位老师,俱是才高德重之前辈,偏他不知使了什麽法子,都赶了出去,不得已儿臣只有现学现卖,这点辛苦倒也不算什麽,只是皇上实在聪明过人,母後亦知儿臣擅武不擅文,以我之微才,万万教不得他,否则若因我之故,耽误了他似锦前程,九泉之下也难见父皇与公主,因此儿臣大胆,来请母後做主,是否您规劝皇上一下,让他接受名师教导,儿臣也好放心。”
端仪太後点头笑道:“原来为的是这事,彻儿粘你,哀家也知道,却未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深一层,难怪你这几个月来瘦了不少,一边处理朝政,一边还要学习辅导彻儿,想必是辛苦的很了。青鸿请宽心,哀家会劝说彻儿的。”
卫青鸿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垂首展颜道:“母後如此说,儿臣也就放心,那边还有些国事要处理,儿臣就不打扰母後清修了,这就告退。”说完再施一礼,方面带笑容走了出去。
风雅宫里,当今的皇上──年仅十二岁的龙彻正在大发雷霆,宫外站了一地噤若寒蝉的太监宫女。只有怜香在里面不住的劝慰。
“他竟然敢到母後跟前告朕的状。”随著咆哮声,又一个名贵的青花瓷瓶支离破碎,可这显然无法抑制龙彻的怒火:“他竟然敢想著怎麽逃离朕,怜香,他竟然敢想著逃避我,他是谁?他是我的臣子,他整个人都是我的,可是他竟然想著逃开,他逃得了吗?”咚的一声,一座玉雕也惨遭不幸。
怜香无奈的看著一室的狼藉,一边劝道:“皇上说的是,大将军逃不了,既如此,又何必发这麽大的脾气?来日方长,到时你自然知道大将军的苦心,他不过是发觉自己教不了你,生怕耽误你而已,还不快命人把屋子收拾了呢,被大将军看到,他会说你的。”
龙彻哼了一声道:“他看得到吗?自朕登基,他何尝来过这里一遭?”说完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怜香笑道:“这是後宫,又是你的寝宫,他一个臣子,怎能到这里来惹嫌疑?”
“惹嫌疑?”龙彻冷冷一笑,目光望向精致的龙床,忽然道:“总有一天,朕要和他一起睡在这张龙塌上,怜香,你是知道的,除了他,朕容不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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