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幼时不爱起早,父母亲疼爱也由着他睡懒觉,小邹衍在花园里四处转着就转到了沈浥房里,下人们都不在,他好奇就去拍了拍床上那一团被子。
沈浥朦朦胧胧地醒来,睁眼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年画娃娃坐在床头笑盈盈地看自己,他一点起床气也没发出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丫头好好看,我要她。
这个念头在被告知邹衍虽然同他订过亲但因为都是男孩子不能成亲后也没消弭,反倒随着年龄渐长,邹衍的脸也越发好看而一
发不可收拾。
沈浥缠着邹衍一起玩,两个孩子天天腻在一起玩沙子,玩泥巴,捉蝴蝶,抓蜻蜓……他越来越喜欢邹衍,却也越来越担忧邹衍不喜欢自己,直到那天先生让他们以蝉为题写首诗。
邹衍把自己写的那张纸给了他,听着先生赞沈浥写的最好,露出小白牙笑得甜滋滋。
后来沈浥揣着心事被送去别处求学,某天忽然想起来这桩事,觉得邹衍定是喜欢自己的,于是开始提笔给他写信,每个月都写。他恨恨地想:天理不容又怎样,五雷轰顶又如何,我就是要同你好!
沈浥梦醒后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怅然若失,见老爹又来游说,便道:“除非你让邹衍来。”
沈老爹郁闷:“为什么非得是他?”
沈浥眼皮一掀:“要不你找个比他好看的来也成。”
沈老爹更郁闷,掉头就走,这不难为人吗?他去哪找?
沈浥自由了,被放出来了。
沈老爹放了话,只要你有本事让邹衍点头,就由着你娶也好嫁也罢。
于是出门便奔着邹衍的住处去,推开两扇木门,见心心念念的人正极为不雅地撩起衣摆蹲下身伺候一畦青菜,白皙的一张脸被太阳晒过,红是红白是白,煞是好看。
沈浥邹过去把邹衍拉起来,走到井边打了水给他擦脸,说道:“我今日起就不走了,与你同吃同住,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邹衍手里的巾帕被惊得落了地:“什么?”
沈浥挑挑眉毛,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道:“我来求亲。”
被推出门时,沈浥仍不满的争辩:“早些年你又不是没同我一起睡过,怎么现在就害羞了?”
邹衍无奈,叹息道:“你别胡闹了,我,我心里已有人了。”
沈浥一怔,木门已经关上了,里面说道:“沈兄请回吧。”
第3章 第 三章
再往后,每每邹衍摆摊子时,对面的茶楼里总有一个靠窗的位置被沈公子占着,摊子什么时候摆他就什么时候来喝茶,从早晨喝到傍晚,直到邹衍收了摊子他才怏怏地回去。
守了几天就发现有个小丫头常来光顾邹衍的生意,不是写个字就是读封信,并且写完读完也不走,非要说笑几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逢到天气不好提前收摊,小丫头还会帮忙,然后两个人并行一段路才分开走。
沈浥自发现后就气闷得很,难道他心里的人就是这个?
这天邹衍又跟小丫头一起离开,沈浥抛下茶杯就跟了上去,跟了一路,一直到邹衍的家门口,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一起进去了,气得差点吐血。这光天化日的,这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在门外原地转了几个圈,沈浥把衣摆往腰里一塞就爬了墙。这时候的沈公子怒火中烧一点没觉得自己也不成体统,也没细想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哪来的小贼!”
等爬上了墙才想到这一点,沈浥正“骑墙难下”,只听得墙下一声尖叫,吓得他脚下一滑,一头就栽了进去。
迷迷瞪瞪地有人拍自己的脸,“啪啪”作响:“沈兄沈兄!”
脸颊一片火烫,不晓得是羞臊得还是被拍红了,沈浥睁开眼,见邹衍一脸担心,心里一酸就抱住了他,嚎道:“衍衍!你不许跟旁人好!不许不许就不许!”
邹衍哭笑不得,刚略略松了口气就见沈浥一翻白眼,晕过去了,顿时阵脚大乱,抬头叫道:“杏杏,快找大夫来!”
沈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六月炎夏的天气,身上竟盖了一床被子,热得他一脑门的汗,伸手抹了一把立刻疼得嘶了一声,看来是刚才碰到了头。
清醒过来忽然想到自己这是躺在邹衍的床上,伤口也不觉得疼了,也不觉得热了,翻了个身,把被子抱住,还把脸往上面蹭了蹭:“衍衍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有人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接着放开了声,哈哈笑个没完。
沈浥转过头看,见一个小丫头靠着墙正笑弯了腰,还用手指着他,手指点啊点的,笑得说不出话来。
沈浥大囧,恨不得再撞一下头晕过去,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坐了起来,把被子推到一边问道:“邹衍呢?是不是给我找大夫去了?”
小丫头笑嘻嘻道:“找什么大夫,你不过碰了一下头,又傻不了。你们这些公子哥脆得跟灯草糊的一样,那么矮的墙也能摔破了脑袋,啧啧!”
“明明是你把我吓得掉下来的,还笑!”沈浥想到这小丫头还是自己的情敌,更生气了。
小丫头拍拍手,喊道:“衍哥你快进来,这人醒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邹衍端着一碗药进来,吹了吹递给床上的病号:“不烫了,喝吧。”
沈浥赌气不接,别过眼看见小丫头又在笑,拧了眉问:“她是哪个?”
邹衍道:“这是杏杏。”
“就是你心里那个?”
“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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