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这么宽,眼见就要掉水里,他又不会水,这时一块木板贴着水面驰来,恰好到他足下。
这厢,景致一冲而起,竹竿劈头打来,若打中了非头破血流不可。而他竟然也不闪,琴弦毒舌般探出,瞬间缠住船家的脖颈,而那竹竿也随之落下!
苏青拟眼睁睁看着那一下打在他头上,看着船家脑袋飞出去的瞬间,他像折翅的鸟,忽然坠落江面,江水倾刻染得通红,而他久久没有浮出来……
似乎那一棍打在他身上。
他深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手脚并用地划过去,从破船上找来绳子,拴在身上潜入水底。他并不会游泳,只能凭借本能地寻找,有几次都要窒息了,好在身上有根绳子拴着。不知找了多久,终于闻到一股血腥味,心中狂喜,逆水游了几下,终于看到景致。他被水草缠住了,也好在被水草缠住他才没被冲走。
扯掉水草拉着绳子出了水面,贪婪地吸了几口气,见他脸色发白,呼吸微弱,已陷入昏迷中,忙将他推到断木上躺平,按压他胸膛,呼了几口气渡给他,再压再渡,如此弄得精疲力竭,他终于吐了几口水,气息也顺了,只是仍然昏迷不醒。
苏青拟料定他是血失过多,精力耗尽,必须找大夫,见岸边隐隐有灯火,寻了根浮木划过去。
景致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天青色的蚊帐,木制的地板,茅草为顶,窗户外有什么东西在“咕咕”地叫。他支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一个麻衣葛巾的青年正背对着他喂鸡,七八只鸡围着他脚下转,时而有喜鹊落下来抢食,他挥着树枝,吓得鸡扑腾散开,一会又聚过来。
“臭小子,你这样喂鸡要把它们吓着的,鸡一吓着了就不下蛋了,不下蛋了老头子可找你算账!”说话的是个老头,白眉毛白胡子白头发,很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景致正想苏青拟是否趁他受伤已经走了,便听老头道:“喂,小伙子,醒了就出来晃晃,挺了两天尸还没挺够啊。”
景致上前一步,对老头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行走间,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痛了,只是左肩骨被那船家打断,一时动不了。
老头笑迷迷地指葛巾青年,“救你的是他,你谢我作什么?他可是……”
青年闲闲地打断他的话,“老头儿,我瞧你这鸡不错,不如晚上我们炖一只,红烧一只,烤一只,焖一只……来个全鸡宴怎么样?”剑眉轻轩,银灰的眸子微眯,似笑非笑,不是苏青拟是谁?
景致愣在那里。
老头气得胡子一抖一抖,“你是狐狸么?整天惦记着我的鸡!”抢过他手里的鸡食,边撒粮食边唤鸡,“咕咕咕咕咕咕咕……你们这群笨鸡哟,怎么净往那狐狸身边凑?……”说着走远了。
苏青拟忍不住摇头苦笑,“这老头,小气鬼!一只鸡而已,竟唠叨了这些天。”
景致望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多谢。”
苏青拟不在意地笑笑,“是你命不该绝,刚好就碰到了百草老人。”指指厨房,“没事儿的话就去做饭吧,那老头儿做出的东西实在不是人吃的。”满脸的嫌弃,与往日清冷骄傲比倒是生动了不才说罢一颗灰不溜叽的头探到窗外,“臭小子,你又在说我坏话。”
苏青拟倚在门槛上,双手环胸,“坏话?是谁做香菇炒青菜,弄了几颗毒磨菇,差点毒死我;又是谁做黄豆炖猪脚,结果弄成巴豆炖猪脚……”
老头儿讪笑,“是你自己太娇贵了,我怎么都没事!再说我不是把你治好了嘛!”
苏青拟挑挑眉,“以你老之皮糙肉厚,孰能挡之?”
老头儿气结,“你……你这臭小子,拐着弯骂我……”
苏青拟:“有么?我分明骂得很直接。”
老头儿:“……”
景致忍俊不禁,默默地进厨房做饭去,窗外两人还在斗嘴,百草老人自不如苏青拟毒舌,被他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
在山上休养几天,景致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日一早起来,他感觉神清气爽。推开门,空山新雨后,雾岚氤氲,林木滴翠,鸟雀欢鸣。
他拖着木屐徐徐漫步,见青石径上一个男子拾阶而上。长发垂曳至腰,乌黑如墨,着一身素白单衣,削肩瘦腰,风骨清绝。石径旁恰是一棵山桃树,此时落了一地的粉色花瓣,他仰首望着花树,信口吟道:
旧笠新蓑眸色青,木屐闲扫齿印轻。
雨打荷叶鸭扑翅,风拂草尖鸡欢鸣。
腊酒常煮约远客,牛车时驾结伴行。
莫谓前路多坎坷,心有所寄不畸零。
此时的苏青拟敛了浑身的棱角,倒是个山翁般随兴悠然。若哪日尽除金贼,复我山河时,能与他结伴归隐,葬剑东篱,也是不错的归宿。
正待上前忽然一警,有高手!见桃树猛地一颤,雨水伴着桃花纷纷洒来,落得他一头一脸的桃花。抬头望去,见桃花茂盛处,果然藏着个人。
苏青拟抬眼望去,树上人便轻轻地落下来,从后揽住苏青拟的腰,头搁在肩膀上,“阿拟,我好想你哟!”来的是舒南。
景致目光寒冽,紧紧盯着二人。
舒南被那敌意弄得浑身一寒,连忙打招呼,“景兄,别来无恙。”
景致冷哼了声。
苏青拟皱着眉道:“拿开你的爪子。”
舒南死缠,“阿拟啊,怎么办啦,我哥又逼我成亲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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