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成了好些,「真的没有办法啦?」
梵珏慢慢睁开眼睛,一道泪水顺着他灰败的脸颊滑落,「我已派人去城门各处张贴求医榜文,天下间只要有人救得了大哥,我就答应他任何要求。」
「万一那人要的你办不到呢?」
梵珏毫不迟疑地答道:「就算那人要我的命,我也给他!」
他的话音未落,总管已经气喘嘘嘘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殿下,救命的神医揭榜了!」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坐在花厅里浑身黑色,黑帽黑纱的男子,觉得眼前的九皇子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如换点银子实惠咧!」
「尊驾要多少谢礼,才肯救我大哥?」梵珏听说这揭榜的奇人便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偏偏就叫天一。
「嘿嘿,不是我贪钱啦。」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我家的亲亲比较喜欢有钱人,嗯,我得多赚点钱。」
梵珏目瞪口呆地听完男子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只要你救得了我大哥,我送整个王府给你都没问题。」
「不要那么多啦!」男子慌忙摆手,隔着黑纱只能看到通红的脖子,「你赶紧把人送到二斋楼去,我刚从外面回来,工具和药都在那里。」
「二斋楼?」一旁的俞立刀突然插话进来,「你跟萧寒魄是什么关系?」
男子奇道:「耶?你也认识我家的亲亲?」
那一夜,是梵珏一辈子里最长的一夜。
药师天一将自己和萧金卿锁进了二斋楼后院的房间里,梵珏和俞立刀在门外等了又等,萧寒魄叼了烟枪,斜斜倚在廊下的暖榻上,一口一口吞吐出白色迷雾。
俞立刀忍不住问:「他是你唯一的侄子,你一点都不会着急么?」
萧寒魄的半面脸隐在银发里看不清楚,声音冰冷冷的没有情绪,「我早警告过他,是他自己不肯听劝。」
「他也拿了那幅桃花图来找我,我才会想到事情也许跟桃花夫人有关系。可是你既然早就知道一切,为什么不明白告诉他?」
「我最讨厌傻瓜,他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你!」俞立刀指着紧闭的大门,「就因为萧伯父曾经反对你跟药师在一起,所以你要这样报复他的儿子?」
「傻孩子,我如果要报复他,就不会同意天一救他。」萧寒魄扬起水漾的眸子看着天上晦暗不明的月色,淡淡笑了笑。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房门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打开了,走出来的,是满脸疲惫的药师天一。
「对不起。」他垂落了双手,「天下无解的至毒,我救不了他。」
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好像并没有听见天一的话。
俞立刀最先反应过来,他扑过去揪住了药师,「不,不可能,你是天下第一的神医,从来没有救不活的人!」
天一看了不远处的萧寒魄一眼,为难地解释道:「救生不救死,他已毒入肺腑,我再怎么精通医术,不过是个凡人。」
「还有多久?」
「两个时辰吧。」
梵珏忽然移动了脚步,一个人静静往房间里走去。
萧寒魄伸手挡住了意欲上前的俞立刀,「让他去。」
梵珏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慢慢走到了萧金卿的卧榻旁边,「金卿,我来陪你了。」
萧金卿躺在那里,只有微弱到不能察觉的呼吸。
梵珏拉起他渐渐变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他们都说你快要死了,可是我不信。你是我的大哥,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我还没有来得及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怎么可能就死掉呢?」
「还记得那晚我们第一次见面么?你一点也不嫌我脏,带我回自己的房间吃东西洗澡,我就觉得你好温柔,比我想像中的大哥还要温柔一百倍呢。从来没有一个对我这么好过,就连母妃也不肯多给我一个笑容,可是你对我却是那么的好。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对你做过很坏事啊,树林那晚对你下药,还有明明知道你是我哥还诱惑你……你很生气吧?」
梵珏拼命拼命握紧他一直滑落的手,原本属于男人温暖有力的手掌,如今只剩下不能改变的冰冷。
「怎么会这么冷?怎么我捂不热呢?」梵珏慌乱地往那手掌里哈气,一面大声说服自己,「一定是你睡太久,没有吃饭所以才会这样,一定是的……金卿,你只是太累了,所以要休息一会对不对?你只是生气我一直在欺骗你,所以不肯醒过来再见我对不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萧金卿睡在那里,仿佛耳旁的哀求和焦急全都与他无关。
「金卿,你快醒来,我们一起走……不,我跟你走,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好不好?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梵珏说着颤颤地俯身下去,将唇印在萧金卿几乎失去血色的嘴上,他的声音剧烈地抖动起来,「金卿,外面快要下雪了,我求求你起来,陪我去看雪好不好?」
「金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说一句话呀!」
「金卿,你醒来骂我一顿吧!」
「金卿——!」
雪,无声无息从天上飘落,冻彻心扉的寒冷。
屋内的呼嚎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连灰暗的天空也为之震颤。
阴云裂布,漫天降落的雪花也被染成了灰色,天幕暗沉,似乎随时都会压垮人间的一切……
这一曰的黄昏,当众人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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