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登斯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会强硬地向斯卡曼德兄弟提出第一个要求,斩钉截铁地,不由分说地。
手上的戒指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摸走的,克雷登斯一点也没有察觉。反倒是忒休斯给出了他的猜测——“假扮成纽特的那个人抓过你的手,应该是那时被拿走的。”
那个人的手劲很大,或许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办法把克雷登斯这个容器拐走,于是灵活地改变计划,抢走了那枚戒指。
忒休斯并不清楚对方是否了解戒指的用法,但莱马洛克表示——“海巫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探究矿石的属性要不了多久,何况上面的咒语也很简单。”
而克雷登斯一直恍恍惚惚,直到吃晚餐时才从离别的愁绪中回过神,感受到点点的饥饿。
也就是“饥饿”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碰了一下戴着指环的手指——每当他感到不舒服时他都会这么做,帕西瓦尔的信物能让他熬过所有的消极——于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指节空空如也,被视若珍宝的戒指早已不翼而飞。
他失声惊叫,随即像疯了一样往房间跑。他在房间翻箱倒柜,又用魔杖施了几个飞来咒。当他意识到那戒指根本不在船上时,又慌不择路地冲向出口。
他哪里想过船只早已远远地驶离了港口,而他压根没有学过幻影移形、受咒术保护的巫师仓也不允许幻影移形。
忒休斯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抓住了孩子,在克雷登斯彻底地放开胆哭闹之前,把他生拉硬拽地拖回房间。
“你冷静点!”忒休斯吼道,稳稳地扣紧孩子胡乱扭动的双臂,“你现在怎么回去?!你回去又能怎么样?!”
但克雷登斯哪里管这些,他就是要回去。
戒指不见了就等于要了他半条命,别说是在船上了,就算到了欧洲才发现戒指不见,他也要立马打道回府。
“……不行!您、您让我回去……我不去欧洲,我不去断崖岛……我、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回纽约,我、我现在就要……!”
克雷登斯哭了,他哭得毫无预警,眼泪唰地就流出来。他突然感到好无助,之前一直憋着找不到突破口的悲伤和此刻戒指丢了的惶恐一股脑全涌了上来。他就像漏了气的皮球,没有目标地到处乱撞。
莱马洛克和纽特也跟着追了过来,试着稳住克雷登斯。
可孩子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就像第一天入学的新生一样,被丢在一群陌生的同学和老师中间,而他的父母则隔着铁大门,无论他怎么哭喊,对方都看不见也听不到。
他知道老师和同学都不会伤害他,可是那种害怕莫可名状又无所适从。他死命地挣扎着,誓要挣开忒休斯的钳制,即便立马跳入大海,他也在所不辞。
他的魔杖发出一道道乱七八糟的咒光,那些光线打在房间的墙壁和桌面,弄坏了床头的花瓶,凿穿了花花绿绿的墙纸。房内瞬间腾起一阵一阵的烟雾,惊起的响声甚至引来了巫师仓的船员。
莱马洛克赶紧把船员挡在外头,推说是孩子不适应长途旅行而哭闹。
而纽特也不得不也抽出魔杖,对着克雷登斯施了一个“除你武器”,以防止更具有破坏性的咒语毁了船舱。
魔杖一丢,克雷登斯更失控了。现在同学和老师也对他不友好了,更可悲的是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能力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
忒休斯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任由孩子哭得涕泗横流。但见着克雷登斯已经没了听人规劝的可能,他也忍不住了。
他是个军人,在他的生命中听到得最多的不是规劝,而是命令。他不需要克雷登斯明白什么道理,也没有精力让孩子理解所谓的“回去”只会给严峻的局势火上浇油,给帕西瓦尔的处境雪上加霜——他只需要孩子乖乖地服从命令,并且不出差错地、以最高的效率和最安全的方式化解危机。
这是他的任务,而他向来拥有绝对的执行力。
正当纽特试着说了几句话却被克雷登斯的折腾打断时,忒休斯突然掐住孩子的脖子,猛地把克雷登斯摁在墙上。
孩子的脑袋重重地撞上墙壁,片刻的失神给了忒休斯说话的机会。
忒休斯压低嗓音,冷冷地警告——“你听清楚了,克雷登斯。我不是帕西瓦尔,我不管你在他面前怎么胡闹、他又如何无限制地纵容你——但在我这里,如果你还想好好地回去见他,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说完,忒休斯卡着孩子的喉咙,就像抓着一只小鸡一样,直接将其摔向近旁的一张藤椅。
松手的刹那,忒休斯飞快地掏出魔杖,朝着藤椅一挥。藤椅的扶手立即缠上了孩子的两只手腕,将他牢牢地禁锢在上面。
克雷登斯吓坏了,哭得更加厉害。
现在老师甚至开始对他进行体罚了,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无与伦比地想见帕西瓦尔。他越想,眼泪就越往下掉。
他的情绪剧烈地波动着,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直到莱马洛克率先发现了端倪,看到孩子那哭红的鼻子和红肿的双眼有黑雾形成。
莱马洛克立马撞了一下忒休斯的手臂,但还没等海巫把话说全,忒休斯就镇静地朝克雷登斯举起魔杖,在孩子的默然者形成并爆发之前,给克雷登斯一个稳如大海沉石的昏迷咒。
登时,克雷登斯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纽特倒吸了一口凉气,埋怨地看向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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