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秋天就挑了好些腌制了,巴巴地送来。明面上讲着疼妹妹,实际上大多数腌制时都私心拿酒泡过了。
也就是她哥那个怪人,才喜欢这种带着酒香的甜。
她挑了一颗塞嘴里,眼泪又下来了,明明一点儿都不好吃,还带着一股霉味儿。
【80】
我与老兄在山上待了几日,本来都做好在山上魂飞魄散的准备了,谁曾想那小道士压根就没追上来。
悄mī_mī回了小镇,才晓得,那小道士当日就走了。
据说打扰到一家宅子里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听说了原委,大怒,道这镇子里从没有什么害人的鬼,不需要外人来掺和。
据说态度十分强硬。
又听说那老妇人的丈夫原是经商的,家里又有些钱,给了知情人一些封口费,就把那小道士送走了。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站在那些长嘴妇人旁听完了八卦,朝老兄感叹道。
老兄于是笑:“那你要不要推个磨感谢人家?”
我白了他一眼。
觉得老兄这人忒不会聊天。
【81】
这件事居然就这样平静地结束了。
我心里很是惊讶,但又觉着,大约是老天爷都不想让我这么快解脱。
然后就又笑自己,逃跑的时候一心想不被捉住,现在又感叹这些。当真是闲得没事做。
况且,我原也不信老天爷。
【82】
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我开口:“嗳,老兄……”
“咳,兄台……”然而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愣了愣,望向老兄,他的身影较初见时已经淡了一些,我想我也是。
于是我笑,毫不客气先开了口:“老兄,你是不是……要走了?”
老兄看了看我,也扯出个笑:“是啊。”
该结束了。
【83】
故事总要有个结尾,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84】
老兄走的时候,站在长街上,调侃着问了我句:“不留留我吗?”
于是我配合地笑了:“若我现在五岁,我会哭着抱着你的腿不让你走,嘴里抽抽噎噎说不清话。”
“若我现在十岁,我会含着泪紧紧抓着你,拖着你,势必不让你走路。”
“若我现在十五,我会红着眼拉着你,瞪着你,你若不回头,就瞪到你回头。”
“若我现在二十,我会问你是否必须要走,若答案是肯定的,我就要收拾行囊,与你一同走一遭。”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咧嘴,“若我活着,我会与你并肩。”
“那么,你呢?老兄,你会怎样?”
于是老兄也配合地咧嘴:“若我活着,我不会让你有如斯举动。”
“我会主动留下来。”
于是我俩对视着笑。
我虚虚在河水旁的柳枝上拂一拂,说:“我是不是应当摘条柳枝挽留你?”
老兄依然笑,不语。
就如我现在碰不着柳枝一样,这一切的前提,不过是我俩都活着。
可我们已经是鬼了。
故事从开始,就已注定了结局。
【85】
老兄转身走了,踏着青石板的小路。
一步。
两步。
三步。
我望着他,然后他回了头。
一个油纸包扔来,我下意识接住——纸包散出浅浅酒香。
“最后一包蜜饯儿了啊,你省着点吃。”老兄笑着嘱咐。
好家伙,原来还偷藏了一包呢。
于是我挥挥手:“行!多谢啦老兄!”
老兄笑得愈发猖狂:“不要想我哦!”
于是我龇牙咧嘴:“鬼才想你呢!快走了!”
老兄于是也挥挥手,转身走了,再不回头——其背影挺拔,身着的青衫微微拂动,像极了隔壁院里那棵梅树刚冒出的新叶,簇簇落落。
我也笑着转身,打开纸包丢了颗青梅到嘴里。
青梅带着丝丝女儿红的酒香,我吃着心情愉悦,轻轻哼起了没人听的小曲儿。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记的小曲儿了,也许是生前,也许是死后,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已经不重要了。
【86】
我很久以前似乎说过,若是一件事情已成了生活,那么这件事本来的原因,也就不重要了。
这件事于我是等待,于老兄是寻找。
或许我与他曾猜到了什么,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若不能肯定,即便是九成九的把握,也不应说出来。
鬼魂也是会消散的,可以靠时间的蹉跎,可以由术法一下子魂飞魄散,亦可以执念淡了,也就散了。
我与老兄的魂魄,已不是当年刚死之时的接近实体了,而是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也许再过几年,也许再过几十年,我们的魂魄迟早就要消散。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与老兄,不会再相见啦。
故事卡在这里,倒也挺好。没有那么完满,但也不至于悲凄——平平淡淡地开始,也平平淡淡地结束。
【87】
我正想着,一个孩童手里攥着本书,蹦蹦跳跳穿过了我的魂体,进了家院门——正是隔壁老丫头的住处。
真是个莽撞的小屁孩,我笑,也晃悠着跟了进去。
小孩儿指着书页中一副画,问老丫头:“奶奶,这是什么呀?”
凑近一看,是一副星宿图。
老丫头眯着眼仔细瞧了瞧,莫名笑了,眼角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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