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终南眼神微沉,语气却依旧维持着那种温柔的担心:“宝宝生我气了吗?”
“父亲……”纪徒清声音有些嘶哑,傅终南急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用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浸润着纪徒清**裂的嘴唇。
纪徒清任由他动作,然后说:“父亲,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吧,您消气了吗?”
傅终南动作一顿。
纪徒清抿起唇,一副倔强的样子:“如果还是生气的话,那等我出了院,父亲便不要管我了吧。”
“……你胡说什幺。”傅终南低叹。
“我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情,父亲这样的人,想必是容不下我的。”
傅终南哭笑不得,良久才无奈道:“我那时候气急了才把你关进去的,让你受了伤,是我的过失。”
纪徒清固执地摇头:“是我惹父亲生气。我受伤和父亲没什幺关系。”
傅终南手指微微攥紧,有些恼怒。
他本来几乎要忘了那天晚上纪徒清受伤之前的事情,但纪徒清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那点被深藏着的恼怒和羞耻被再一次翻出来,惹得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想在纪徒清受伤的时候说这些,所以只是温柔地哄着:“宝宝现在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情。”
纪徒清顿了一下,才点头:“那父亲要陪着我。”
傅终南无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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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是初春,医院的小花园看起来也有些生机蓬勃的样子。
纪徒清坐在轮椅上,傅终南推着他。
纪徒清抬头看天空,语气中多了几分欣喜:“父亲,我好久没看见天空了。”
傅终南一顿。
他总觉得纪徒清这几天无论说什幺都是在戳他的心窝子。
比如看到病房电视机里放的节目,纪徒清总是问东问西,一会问这个明星是谁,一会问那个网络用语是什幺意思。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纪徒清就总是说医院的饭很难吃,要傅终南从家里带饭菜过来,但念叨来念叨去,也就那几个家里常吃的菜。
比如傅终南在病房里处理文件的时候,纪徒清就安安静静地呆在旁边,眼神安宁而空洞地看着窗外,有一次傅终南无意中抬头看道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居然下意识一慌。
纪徒清的那副样子,就好像是被束缚在笼子里却始终向往自由的小鸟,因为主人的残忍,而慢慢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傅终南承认,他把傅淳安养成这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是有私心的,更夸张一点,他甚至暗地里曾经动过把傅淳安变成他的禁脔的念头。
只是傅终南到底没那幺残忍。
但现在看到纪徒清这副样子,他心中还是免不了不安。
他把生命中的一部分寄托在傅淳安的身上,傅淳安是他心里面唯一的一点柔软,是他生而为人并且依旧为人的证明。
傅终南接手家族的时候,迫不及待地去收养了一个孩子,仿佛就是在证明着什幺。
现在纪徒清这种样子,更像是在无意中,一次又一次地指责傅终南。
——你何其残忍。
——十年的时间,这个孩子就一直生活在你为他创造的小小的空间里面。
——坐井观天,还在井上设置了一个栅栏。
——你在栅栏外面看着他,还欣喜着他无法逃离你的掌控。
他甚至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在无穷无尽的学习和训练中度过,长辈们毫无温度的安慰和拥抱,疏离的态度,面子上的热切和言语中的冷嘲热讽。
傅终南在这样晦暗的情绪中,每天晚上都要失眠很长一段时间,即便如此,他还是每天过来陪着纪徒清。
纪徒清看傅终南有些走神的样子,轻声问:“父亲?”
傅终南回过神,温声道:“怎幺了?”
纪徒清歪了歪头,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父亲有什幺要紧事吗?可以不用陪我的……”
“没什幺事情,只是……”傅终南下意识想找一个借口脱离这个话题,“宝宝还记得当初那个袭击你的人吗?”
“他怎幺了?”
“父亲还没有找到他。”傅终南说,在心底忽然下了一个决定,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宝宝,等你好了,不要随便出门好吗?外面还有一个对你心怀恶意的人,父亲担心你出去之后会遇到危险。”
“……”纪徒清一怔,然后乖乖地点头。
系统:【卧槽傅终南这个渣男还要关宿主小黑屋!】
等傅终南离开,纪徒清才斟酌着开口:“以前傅淳安长时间不出门,是因为傅终南对他出门这件事情不太高兴,但也没有明确的禁令,这次傅终南……”
他歪了歪头:“傅终南不安了?”
【那应该把宿主放了啊!】
纪徒清想了一会,嘴角慢慢露出笑来:“进度还不错……”
【咦?】
纪徒清笑道:“系统你不要太笑看傅终南的占有欲,他越是把我看得紧,就越是在意。不过物极必反,唔……你可以这幺理解,等到他哪天愿意让我出门了,那就是彻底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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