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明晃晃的白绫正迎风摆动着。它们的身姿在雪光的映衬之更显醒目鲜活,这瘆人的景象不禁使人遐想起当日情景,吊死在白绫上的凄惨人面立时在脑中显现出来。
那两位待女四目相对,谁都不敢再往前踏一步,这时为首之人走上前去,扬手便给了她们一人一计响亮耳光,并怒道:“没出息的玩意儿,几根白绫就将你们吓成这样,都给我靠边站着,一会儿有你们好看的。”说罢便将头扭了过来,同另两名侍女道:“玉儿伶儿,你们两个过来。”
比起之前两个这玉儿伶儿倒是胆大的很,只见她们从容不迫的进了屋,并面无异色的将白绫一根根扯下……皇子澈虽爱哭,却是个不惧牛鬼蛇神的主儿,跟着她们一道进了屋,便又四处走动起来。
就眼前的这副破败模样,也不知要收拾到何年何月。穆玄擎倒是会折磨人,让他亲眼睹见眼前的一幕,其目的无非是想让他住得不安生,试想谁又会在死过人的屋子里过得舒坦,更何况还是一下死了十几个人的屋子。
院外杂乱的响动里又多出来几个脚步声,由远至近,将厚重的积雪踩的‘嘎吱’作响。皇子澈正欲出门查看来人是否是所等之人,这边脚还没来得及抬起,锦儿清脆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她正急促的喊着:“殿下,殿下……”
来人里,皇子澈亲点的三人一个不少,另外几个也是从小便在身旁服侍的。楠儿打小便进了宫,不仅精通养生之道,也略懂医术。护卫萧烈先前也是太子殿的侍卫,一直以来都是刘聘最得力的下属。至于英娘,早年是娴妃身旁最贴心的侍女,因心思细腻懂得照顾人,便被娴妃派去了太子殿侍候,这几人中就属她年长,已有三十余岁,众人都喊她姑姑。
皇子澈方才四处走动,衣袍上沾了些许尘土,这时锦儿迎了上,一面为他掸着身上灰尘一面小声道:“我刚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阴森逼仄,瞧这四处旧的,哪像是个能住人的地儿。殿下,咱们今后该不会就住这里吧!”
若是早两刻过来,锦儿说的怕还不止这些,知她这是在心疼自己的,便宽慰着道:“也没你说得这般不堪,收拾收拾倒也不差,这里虽比不得太子殿,住人还是可以的。今日寄人檐下,就莫再挑剔了。”
“可是……”她欲再开口,却在看到皇子澈略带安慰的表情后止了声,不禁意间触碰到他的手,竟是一阵冰凉,便又道:“看你这手凉的,可是觉得冷了?”
不等皇子澈答话,锦儿便同院内正忙着的一名侍女道:“你快去生个火盆过来,殿下千金之躯万不可冻着。”
锦儿身为侍女长,使唤别人是习惯了的,熟稔之人自然不会见怪,可她却忘了这不是渠国更不是她事无巨细都能过问的太子殿。只见为首那人缓缓走来,望着锦儿的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屑,她扭过脸去,同皇子澈道:“殿下若是有什么吩咐支会一声便是,我手下这些丫头不懂事也听不进旁人的话,有身份的倒还能使唤使唤,这没什么身份的……”说着便又看了锦儿一眼。
锦儿何曾受过此等待遇,立时被气得满脸通红,若不是皇子澈朝她使了个眼色,怕是要指着那人的破口大骂一通。
区区一个奴才尚且如此轻视他们,更何况这宫内其他身高位尊的人。皇子澈与余下六人都不再说话,神色凝重的立于院中,只等着一干人将屋子收拾妥当,再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待他们走后再说。
必然是刻意的,来人连灰尘蛛网都未扫净,只简单收拾一下便走了。随后送来的东西也只是些日常所需的细软茶盏,连个样的摆件都没有,一向养尊处优的皇子澈倒未说什么,反倒是锦儿在一旁愤愤不平,骂了一会竟自个儿哭了起来。刘聘上前劝了几句,见她半天不理睬自己也只能做罢,只得傻傻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早便进了宫,这半日来众人都是滴水未进。皇子澈站得累了便再顾不上其它,随意找了把椅子来坐,怎料刚摸到椅子扶手便染了满手的灰。看到椅子上自己留下的掌印,他立时便笑了起来,抬起手同左齐道:“阿齐,你看。”
众人憋闷了半日,皇子澈这无意的举动倒也惹笑了他们,一张张愁云惨淡的脸稍稍有了些神采。左齐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啊,这苦中作乐的本领倒是不浅。”
皇子澈道:“不然你叫我怎办,难不成让我学着锦儿痛哭一阵?既来之,则安之,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现下就受不了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要怎么熬。”
这话自然也是说给众人听的,这时锦儿哭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打扫起屋子来,他先让刘聘与萧烈去院中取水,好将桌椅都擦擦。四周也不见有可用的,见角落里扔着方才扯下来的十几条白绫,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便随手拿来当作抹布。皇子澈在一旁同左齐说了会儿话,便没去在意锦儿,随后见了她手里的抹布,险些脱口而出说那是吊死过人的白绫。
左齐见他神色异常,便问:“怎么了?”
皇子澈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却再不愿去看锦儿。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这水也是得来不易,刘聘将湖面冰层凿开才取得水,两人最开始都没找到井在那儿,等往回走时才发现井就在假山旁,因被积雪盖着所以不显眼,遂又将水倒了换上井里干净的水。锦儿在盆里揉搓着抹布,不消一会儿十指便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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