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壑兼有百川之容,求大人能稍加关照,容下奴随身伺候打点,报答主上的再造之恩。”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亲随大侍儿!”花池羽抚掌,话里少了些愠怒,多了些玩味:“难得你这般忠心护主,我便应了你的请求又有何妨。不过,进了楼就由不得你了,你活得下来自然可以留在你主子身边,若是死得早了,那一切皆是空话!”
花池羽略一停顿,转念又笑了笑:“这楼里从来不留无用之人,说来楼里近来也颇为冷清,正好你自己削尖了脑袋非要往这里钻,陪楼里那群家伙玩玩也没有什么不好,也省得老是给我搞出些有的没的。如果你命够硬,能让他们尽兴了,我便准你每日前往探望,也当成全了你的忠心。”
“多谢大人成全。”雪琦大大方方的又磕了个头,嘴上恭敬有礼,一张小脸却波澜不惊,起身迈开脚步,再不看杵在身后的人,坚定的走向眼中那唯一的人。
花池羽嗤笑一声,跟在大哥身边的人都傻得可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果然都是一根筋,固执得让人头疼。
说来,这个人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侍儿,居然挺着一副小身板,愣是在石室外的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还铁了心的认为自己一定会答应,简直可笑!
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之前那个叫幼墨的小狐狸是这样,眼下又来一个侍儿也是这样,一个两个都不自量力,愚蠢之极。
尽管捏死他们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简单,不过也太无趣了些,不如就看看他身边这些人们愚蠢的人们,能有多大能耐,可以折腾出些什么花样呢?
收回停在少年身上的视线,花池羽转身走出了石室,不知不觉间,脚步已放缓了不少,一丝细小的波纹在胸膛中荡开……
此时,在石室内,少年背对着君无泪跪在花霏白的身旁,开始着手清理他身上的污渍,神情专注而细致。
“雪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君无泪默默的看着,一声喊出便再也无话。
花霏白依旧昏睡,直到身上的伤口都仔细上了好药,背对着他的少年才起身,缓缓开了口。
“千年以前,我本是灵界百莲池畔,灵智初开的一名看门小童,一日忽然被唤到冰棫寒潭伺候一位小公子。那一天,我终于见到了当时名动凤栖城的第一美人——花霏白,而阖目躺在他怀中一身戎甲的男子,正是被扶棺归故里的灵界战神大将军——鳴玉。”
“当时的小公子,也就是现在的主上,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浸于寒潭中,我也是从那时起被留在了他身边。”说到这里,君无泪觉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
“主上是上古神族伏羲一氏的后裔,习得一种十分古老的术法,那是一种可以重铸骨血肉身非常玄妙高深之术,只要能留住亡灵的魂识,一旦炼化出新的肉身便可依附之,使人死而复生。
当时,大将军万箭穿身脏腑尽毁早已身死,但由于身上戴着聚魂石,在战场上四散的魂魄十有七八仍附在聚魂石上。虽然魂魄得以保留,但由于大将军伤势过重,原本的身体无法再用,主上就从自己身上取下两根肋骨,又剥离了部分筋皮为他重塑一副血肉之身。”
雪琦歪着小脑袋,目光像投向了那遥远的过去,声音渐低……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血竟有这么多,可以将偌大的池子染得满目猩红,没有人曾像他一样留在花霏白身边,亲眼目睹他为那人所做的一切。
原来,一个人可以对自己所爱之人执着至此,也能对自己残忍至此。
用自己的精血为他人养魂,用自己的筋骨为他人塑肉,洗髓换骨之痛又岂是旁人所能想象的,他却甘愿承受如车裂一般的酷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咬牙坚持下来……
世人大多自私,即便是为了心中所爱,又有几人能抵得过无穷无尽,疯狂叫嚣的疼痛,真的做到不离不弃呢?
多少次疼得昏厥在池边,脸色惨白得连水都咽不下去,总被梦魇擒住而惊醒,醒来以后,独自一人抱着冰冷的尸身喃喃自语。
那样的执着,在雪琦看来就像是个疯子,被那背信弃义先走一步的爱人,伤得彻头彻尾,输得一败涂地!
“你口中的大将军,难道说是……”尽管已经想到了,君无泪还是怔怔开口,拳头紧紧的攥住。
“对,那是你。”雪琦平静地回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有重量,对他能猜到毫不惊讶:“或者,应该说是你轮回前的那一世。”
君无泪只觉晴天霹雳一般,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任何记忆,如果我就是你口中那个‘鳴玉’的话,花霏白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易容成我的样子住在大将军府?”
“当时战势紧迫,主上只来得及将聚魂石赠予你,未加护法的聚魂石受到剧烈的撞击,被当年的妖王含章强行灌入了一道封印,用妖力将你前世的记忆与灵力都封印起来,连主上也无法破解。后来,主上花了数年时间为你重塑了婴孩之身,但重生之后,你无法使用原本的灵力,也不再记得前尘往事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年幼时灵力不济,而样貌也与上一世有所不同;花霏白明明修为纯深,曾拥有问鼎半神的灵力,但身子却七劳八损,亏空成了那样。
花霏白……你待我用情至深!我何德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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