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仆步出幽禁了自己三个月的屋子。
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人,偶尔几个青衣仆役也均是垂首无言,快步从他们身边走开。君无泪跟在小仆身后,在蜿蜒曲折的长廊上穿行,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原来这座阎沙幻境,竟是由一种异常强大的灵术幻化而成,一层幻象连接着另一层更加高深复杂的幻象,不想此间主人能把五行象术发挥至极致,往往刚才眼前还是一片漫漫黄沙,几个脚步后,瞬间就又幻化成一派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幽然幻境。
这也难怪自己前脚刚踏出屋子立刻就会被老妖婆发觉,自己卖弄的那点所谓小聪明在真正的强者面前简直就一派胡闹,如同小儿般令人啼笑的把戏,她若想要来自己的小命,大概就如碾死只蝼蚁般易如反掌吧!
君无泪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老妖婆’,直到小仆的频频敦促下,才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两人穿过了六条回廊,终于来到一座石柱雕琢而成的园门前,牌匾上‘顾西园’笔锋凌厉苍劲,显然出自大家之作。
带路的小仆嘱咐了两句后便离开了,君无泪眯着眼睛,略微踌躇了一下,也举步迈入了绿意葱葱的顾西园。
走了不知道多久,君无泪觉得置身在一片幽谧的山谷之中,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一只草莺站在枝头啭着它的喉咙,空气中漂浮着野菊花的淡淡香气,让他觉得有点微醺。
他侧身掠过茂密的灌木丛,忽然停住脚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嘴唇一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风里,柳絮无声飞扬,就像浅绿的雪花在飘,就像神奇飞到春日里的花瓣。
林中,一人背对着自己站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树下,枝头的海棠花已经开了,每一朵都开得很大,纯洁的色泽,肥硕饱满的花瓣,非常漂亮,给树下那素色的背影增加了一抹生气。
他没有穿一袭如火的红衣,而是身着月白长衫,一头银紫长发如瀑布披散了满肩,手从靛蓝绣花的衣袖中伸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阿霏?”熟悉的背影叫君无泪当场定住身形,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男子循声回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他眼睛长,笑起来眼窝弧度较大,眼尾细而略弯,唇线轻轻抿起,任是无情也动人;不笑的时候,不经意的回眸顾盼,温润的目光静静的望着你一个人,象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暖玉,无法描摹的动人,仿若天上的星辰也黯然失色。
他的一颦一笑皆扣人心扉,这样一个谪仙般美好的人物,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笑纹更深:“无泪,过来这里,我很想你。”
君无泪身子一震,向前跨出两步,却不敢走向他,只能傻了一样呆呆的望着他。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吗?”他柔声道。
君无泪迈开双腿,如一头小鹰飞快地扎进花霏白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阿霏!你没死,你没死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一道破雷劈中的!该死的,那些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地咒你!”
那一刻,所有的倔强,所有的不忿都在这个男子面前化作了一滩泓水,无影无踪,浓烈的委屈与眷恋倾斜而出。
他如孩童般固执的把脸埋在花霏白的胸前,仿佛只要将这人圈禁在自己的双臂里,他就会不再欺骗自己,不会戏弄自己的感情,更不会抛下自己与鳴玉落入‘坠尘潭’,从自己的生活中销声匿迹!这一切就像一场冗长的噩梦,现在梦醒了,他们就能如过去一样,继续相依为命,患难与共!
花霏白连退了两步,后背抵在树干上才堪堪站稳,君无泪感觉他气息一窒,双臂软得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忙退开了些讶异的抬头,只见花霏白正注视着自己,眼中流淌着温暖的笑意。
“对,我没事,你摸摸看是不是热的?”见君无泪固执地仰着头等待着他的答案,花霏白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笑着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用力摸了摸,又捏了捏,君无泪终于满意的吸了吸鼻子说到:“你还活着,却不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伤了你的心?其实我早就后悔和你吵架,那时候被妒嫉冲昏了头脑才会说那些话来伤你,我并不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的。”
“无泪,不要说了,我都明白。”
“我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阿霏,我真的一句也不相信,所以我想去万妖城找你。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们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跟我一起回无忧山,好不好?”
花霏白没有回答,手指拂过他的耳廓,唇色很淡,声音却依旧清润悦耳:“你长高了,身子骨也变结实了。”
离得近了,他的身上仿佛带着淡淡的潮气,让君无泪有一种淡烟水气缭绕的朦胧感觉,顿时鼻根发酸,眼角泛红:“阿霏,你怎会瘦了这么多,脸色好难看。”
“小傻瓜,不是我瘦了,而是你长大了,也结实了。”花霏白笑涡很浅很浅,一阵风吹过,吹散了枝头上粉嫣的花瓣,带着浓郁的海棠花香气,旋转着,飘落到泥土上。
花霏白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透着宠溺:“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你生气了?”
“不是……我只是……唉,算了,不说了。”君无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索性赌气不说了。
花霏白也不强求,垂下手,目光从他脸上转开,安静地望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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