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欢快的跑向了不远处的掀盖式冰柜。
齐致辰就近原则把齐敏芝扶到旁边椅子上:“姐,妈呢?”
“在后院做饭呢。”
“天这么热你又行动不便,我姐夫哪去了,怎么不在家看店呢?”
齐敏芝帮着弟弟拍打衬衫边已经干涸了的泥点子:“你姐夫去共庭进货了,应该快回来了。”
齐致辰接过李明达递过来的冰棍粗暴打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对他姐说:“那你进屋,我帮你看一会儿店。”
“不用,你把行李搬进去吧,收拾收拾快吃饭了。”
齐致辰叼着冰棍弯腰把行李袋抱起来往里面走,后边跟着个小尾巴。
左拐右拐回了房间后他把行李袋往床边一扔,拿出嘴里的冰棍坐在床边吃。他边吃边看跟他一起进来的李明达:“别坐我床上吃,你要是敢把冰棍水弄在我床单上看我不削你……”
小孩子吃冰棍习惯舔来舔去的,果然齐致辰还没等说完话一大滴融化了的冰棍砸落在了干净的床单边缘。
很快的屋里就响起了哀嚎的声音,小小身影嗖的一下单手捂着屁股跑出了房间,一路跑到前屋卖店:“妈!我小舅踢我!”
齐致辰把小不点的告状听的清楚,他咬着冰棍抬脚将房间门关上,用嗓子眼哼道:“小兔崽子。”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窗外雨越下越大,他从写字桌抽屉里拿出随身听放进一本磁带按开开关就躺在床上听起了音乐。
当张雨生的一首口是心非正好听完,当吃完的冰棍杆被他准确扔进门口纸箱后门外就传来了他妈喊他吃饭的声音。
向来他们家吃晚饭人都是不全的,因为要有人看着前屋的小卖店。
齐致辰并没有在饭桌边坐下,而是盛了米饭夹了些菜就端着碗去前屋把他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姐换去吃饭。
坐在柜台后边他起身打开了那个被放在墙角平台上的小黑白电视。这个时间段都是新闻,他被换台时偶尔出现的满屏幕黑白雪花弄得有点心烦意乱。
“我要看动画片!”李明达捧着饭碗嘴角挂着饭粒从柜台里挤进来仰着头看着电视,“给我播大风车!”
齐致辰长腿一横拦住小外甥去路:“我看你像大风车,好好吃饭去。”
李明达哼唧着把碗筷往玻璃柜台面上一放:“吃完了。”
“吃完也不许看。”齐致辰盯着不太稳定的电视屏幕,新闻正对长江流域抗洪防汛情况做播报。
看的太出神,他并不知道小不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再回神就看到了门口进来的披着雨衣的李树全。
“姐夫回来了,去吃饭吧,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卸货。”
李树全一瘸一瘸的把怀里捧着的大西瓜放在了柜台上:“你姐说要吃西瓜,我挑来挑去觉得都不会甜,年头不好,大涝之年瓜果哪有甜的。”
齐致辰边往嘴里扒饭边搭话:“姐夫,南面好像洪水挺严重,咱们这面怎么样了。”
“你还不知道呢?大坝外的水已经快到坝底了。”李树全边说边往里屋走。
齐致辰停止了咀嚼,他一直知道今年夏天雨水超量,在学校也听说不少邻近江湖河流的小地方都面临洪水压境的情况,这么一听心都停跳了一下。他们呈塘是典型的坐落在松花江嫩江支流交汇处,这要是水还不断上涨的话那不就也悬了么。
晚饭后一直下着的雨停了,天气捉摸不定的又美了夕阳。齐致辰进进出出屋里屋外跟着李树全从三轮车上往下卸货。
他姐夫腿脚不好,所以基本每次周末赶上他在家,他都帮着卸货。运动过后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倚在柜台边喝着冰水和两个同村的长辈聊天的时候,李明达推门大喊着跑进来:“大兵来了!大兵来了!”
齐致辰开始以为是小屁孩玩什么破追逐游戏,没想到,还真是来了兵。
确切的说是解放军,从村子东面进来直接进了呈塘小学的宽敞校园。
这一支穿着迷彩服解放军的到来仿佛一股绿旋风很快卷来大部分呈塘的老百姓都来围观。
齐致辰跟邸啸挤在人堆里拥挤着,挤来挤去也看不全面,最后他们索性爬上了学校的墙。
听旁边的长辈说,他们附近区域三个地点,共庭,普关,呈塘,总共调过来一个团将近两千人,来他们呈塘的目前是先行的一个营,约摸着五百人的样子。由于前来路上一直在下雨,是集体从共庭跑步急行过来的,从那阴湿的墨绿色迷彩军装也看得出来。
齐致辰蹲在墙头上越过村里老少的脑袋看过去,洋洋洒洒一大片的解放军在呈塘小学操场,颇为壮观。夕阳把场景色彩渲染的很美,让他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那首“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的歌,他眯着眼感慨:“我去,真够可以啊。”
邸啸点头:“够可以。”
“小齐哥!”
俩人正说着话时,突然听到后方有人大喊。听到那熟悉声音让齐致辰一激灵。全呈塘这么叫他的倒是不少,但后面拖着肉麻尾音的却只有一个。
“卧槽,是何璐!”他立马站起身从墙上跳了下去弯腰低头躲在墙边,“别让她看见我!”
邸啸无奈:“她已经看见你了,要不能喊么。”
齐致辰没犹豫,他手一甩侧身从人堆里往出挤:“靠,那还不快走!走走走!”
“别走啊,”邸啸边往出走边跳起来回头张望,“再看会儿热闹多好啊,看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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