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远往前走了一步,浓黑墨眉似刀剑般,微微一挑,更有一种压迫的气息:“莫非你车上载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如此说来,我兄弟几人更是要见上一见了。”
老苍头道:“车上所载之人确实见不得人,还望几位英雄行个方便,老朽急着赶路。”
老二高深吐了口痰,粗厚的嗓子仿佛能划破这浓密的春雨,说得更是不客气:“见不得人也得出来见,你若不识相,就别怪我兄弟几个不客气!”
老苍头微微一怔,似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执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拖得长而沉重:“并非老朽不愿令他见人,而是让各位见了,怕得罪了各位。”
那高深粗眉一拧,冷笑道:“这江湖上还没什么人能让我们兄弟见一眼就得罪的,你且让他出来便是!”
“大哥二哥,何须与这老不死的废这鸟话,且将他拖一边去,我们见见里面是何鸟还不简单?”这粗声粗气说话的是老五高长,他的皮肤黑亮,浓眉大眼,还有些虎头虎脑的感觉。
高深却犹豫道:“话虽如此,怕就怕……”
“怕他个鸟!就算是步月那鸟,老子兄弟五个也够收拾他!”
他说完就匆匆将那老苍头拖到了一边,老苍头枯瘦的几把骨头挣了几下就气喘吁吁,可还死命劝着:“使不得!英雄!你们看了绝对会后悔的!”
高长粗厚的手掌拍了拍他脸颊,威胁道:“老头,你再叫,信不信老子扔了你去喂鸟!”
那老苍头吓得哆哆嗦嗦,再不敢说话,浑浊的老眼看向走到马车前的四人,露出惊惧的神情。
高长一根绳子轻轻松松将他绑了,几步走到马车前,见几位哥哥瞻前顾后,不禁直接跳上马车,痛快道:“什么牛鬼蛇神,就不信老子……”
帘子一挑,他的声音就断在了空中。
狭小的马车内正襟危坐一人,见了他们,眼神微动,似乎是笑了起来。
“你们就这般想见我?”
高山五子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人一张脸连着脖子的肌肤一片血肉模糊,还起了无数的水泡,双眼被肿胀的血肉包裹,只余一条缝隙,他脸上一动,发臭的脓水溢了出来,整个车厢内满满的都是他身上发出的恶臭,难怪这破马车要裹得这般严实。
那五人僵了一瞬,先后都转向一边疯狂呕吐起来,老五高长尤其吐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恨不得将前日里吃的饭菜都一股脑儿吐了个全。
一炷香后,兄弟几个再没东西可吐,高长赤红着一双眼,愤怒地指向那老苍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苍头连连叹气,苦口婆心道:“老朽已经告诫各位了啊,犬子不小心被滚水烫伤全身,流脓恶化,恶臭不断,如今正急着寻神医医治。”
“什么神医?”
“治疗烫伤的著名神医卜玉郎,传闻不止化脓恶臭的烫伤他能医好,便是腐烂到露出了白骨他也能妙手回春!”
高长脸上的肌肉一抽,喉头上下滚动,强忍着那股要呕吐的恶心感,将他绳子一松,往那瘦得没几两肉的老屁股上踢了一脚:“快走快走!老子要被你那犬鸟恶心死了!”
老苍头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爬上了马车,再次将那车帘封得严严实实,枯瘦老手将马鞭一抽,马车缓缓起程。
“爹。”
帘内虚弱的声音传来。
老苍头摇了摇头:“唉,现在的江湖人啊,见到什么都疑神疑鬼,这样的乱世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那苍老的声音很快随着马车消失在绵绵春雨中,新绿初染,远山浓墨,前方正是烟雨蒙蒙的洛水之畔。
高山五子由于刚吐过,脸色都不是很好,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不需要多说,一切都心中明了。
远去的静水山幽里,破破烂烂的马车依然在春雨中行走,只是速度慢了许多,赶车的老苍头心情不错地哼起了歌,枯瘦老手轻轻打着拍子。
车厢内传来一个干净的声音,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阿月,你实在太厉害了!”
赶车的老苍头道:“我给七娘子那一百两银子可不是白给的,就算学不了十成,七成也足够以假乱真!”这声音和语气,分明就是步月的。
“哈哈哈,你看他们吐成那熊样,什么高山五子,简直就是高山五熊!”
“乖儿子,再叫一声爹来听听。”
里面杜宇的声音立即弱了下去,不满道:“阿月,你又欺负人家,人家都被你装弄成这般恶心模样了,你还不满足!”
老苍头笑了笑,满是菊花褶子的面容挤成了千沟万壑,他的面容实在太苍老了,毛发稀疏苍白,双眼浑浊,然而,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依然有光彩不断绽放,是步月惯有的邪气和高傲。
第106章 江湖人心
自从步月在追杀他的那群江湖人面前露了一手后,他行事更是一如既往地嚣张猖狂,哪里有陆子佩的谣言,他就往哪里撂下狠话,那写下《雪佩环》的花秀才更是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遍,书籍全部付之一炬。一时间步月掀起的江湖浪潮不知胜过了夏云峰铸剑的消息多少倍,每日追杀他之人如过江之卿,简直如狼似虎!
偏偏步月对自己容貌自信得很,每日还大摇大摆出现在各地亮瞎人眼球,他的画像在江湖上可卖得五两银子一张,他的容貌几乎被所有人所,暗恋他的女子可从洛阳排到金陵,更是对他又爱又恨。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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