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把饱满的伞。他和安雅的床就在窗边,对方却从不担心他从窗口逃跑,一是因为锁链、二则因为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意识。安雅不在,但有人替他理过被子,睡觉前他嫌热故意把那床价值千金的丝绸薄被扔在了一边,只可能是安雅来过。放在床头柜的水红色薄片引起了他的注意,哥哥放了什么在这儿?
它很小,但极其漂亮,薄片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窗外开得灿烂若霞的樱花加起来似乎都不及它一半明丽。安雅经常会给他带来他没见过的东西,比如摄像机、书本、还有一种可以显示画面的玻璃,他猜红色薄片大概也是什么新礼物,反正早晚安雅都会让他碰一碰,青长夜干脆抬腕触到了那块薄片。
筋骨生长带来的疼痛令他差点叫出声,他能看见自己的手腕不断扭曲,崭新的骨头和筋脉在里边乱窜。很疼。比安雅施加在他身上的惩罚疼多了。但即使他疼得快要死掉也鬼使神差没有丢开它。大量画面纷至沓来,窗外樱花在风里摇晃,重新觅回的异能令青长夜能清楚感受到每一缕迁徙过枝桠的细风。万千时间从脑海里飞驰而过,破晓和黑暗于他的眼前徐徐铺展:塞壬死前给他的鳞片能够消除所有的负面作用,那块连接的命眼的鳞片是人鱼的心脏。愤怒和恨意令女巫眼里的光逐一熄灭,他给他喂了消去记忆的魔药。火色冲天,破败的大教廷于少年暗蓝的瞳孔里涌动……
青长夜攥紧了鳞片。他的记忆一点点归来,断掉的四肢也在塞壬留给他的异能里重塑。
[我知道想法和实践是两码事,但我也不可能去有你在的天堂啊。]
[为什么我去天堂?]是他自己的声音。青长夜微怔。
[因为你拯救了我。]他看不清说话人的样貌,对方的嗓子却很好听,像是清澈沉静的泉水:[嗯?你难道不觉得天使来我的床上是对我最好的救赎?我最喜欢黑眼睛的天使了,叫声还那么火辣……]
[我们没上过床。]
对方厚颜无耻带了笑意:[我只是在说我的梦。]
他的记性很好,这段突如其来的对话并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另一个说话人的音色好听是好听,却十分陌生。这只可能是他过去的记忆。青长夜试图抓住更多零星的片段,却再也想不起任何事。即使他的四肢恢复了,把他锁在床上的合金脚链却仍然坚不可摧。青长夜环顾了一圈四周,扔在不远处的晶石发卡令他的眼睛亮了亮,想起发卡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心里有些复杂。娜塔莎曾花了十天教他开锁的方法,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锁他都能解开,好不容易够到地上的发卡,青长夜赶快将它伸向脚链。锁开后他快速搜索了室内,确定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青长夜准备离开,放在入门隔栏上的液晶屏令他眼神按了暗。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繁复的白裙子。层叠蕾丝遮掩了平坦胸口,漆黑长发像是泼墨般蜿蜒在她身上,裸露出来的肩头白皙又纤细,她的四肢都被沉重的铁链锁住,白皙面颊上深黑的眼睛幽得像一汪潭,她正看着镜头说什么,从口型看,她喊的是哥哥。如此美貌又气质出众的女人自然惹人怜爱,她身上的锁链和明显有缺陷的四肢更显禁忌美感。安雅那个变态……
他都不知道安雅的第二人格出来时不仅哄他穿了女装,还给他拍了照片。青长夜伸手想按下删除,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透过猫眼,青长夜看见了一袭洋装的蒂兰。他失忆时见过的人同样有印象,这是安雅的合作伙伴。青长夜略微思索后开了门,看见他站在门边,蒂兰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即向青年伸出手,青长夜侧头躲过她的袭击。他注意到对方看见他手上的鳞片时脸色变了变。很有可能鳞片是蒂兰带来的。鳞片最后到了娜塔莎手里,不排除a和娜塔莎买通蒂兰让她带东西进来的可能性,但蒂兰却攻击他,并不像是站在他这边的。耶罗星人谈判时习惯喝吐真药水,如果蒂兰真的是他的同伙安雅不可能没发现异常,那么最可能的情况,蒂兰不知不觉中进了a的套,她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向他提供了帮助。青长夜微微笑道。
“蒂兰小姐,你背叛了安雅。”
女孩皱眉。
“这是人鱼的鳞片,持有它可以抵抗一切负面作用,你从我的同伴手中拿到了鳞片、将它带给我。你现在也是我的同谋。”
“小弟弟,”蒂兰嗤笑,她明明看起来很小:“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不是你会不会上我的当,而是安雅会不会上我的当。”青长夜慢悠悠地后退一步,他不再摆出有攻击性的姿势:“你为我把鳞片送了进来,而且你在他面前说了假话。”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疑心很重,你一定给他解释了这是什么,只是说错了。”青长夜像说绕口令那样重复道:“也因为他疑心重,他会觉得你用了抵抗吐真剂的药水,我有办法让他再也不相信你。”
蒂兰第一次没有从欣赏美色的角度观察这个青年,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平静,这样的人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的,一看控制欲就很强。想不到安雅喜欢的是这种家伙,控制欲对控制欲,一起爆炸算了。蒂兰呼了口气:“你要我做什么?”
“安雅在哪儿?”
“他去码头那边了,他说有东西放在房间里,虽然他不怎么愿意让我单独见你,但为了赶时间,他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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