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把捞起那小姑娘抱在手上,“剑秋,你煞气太重,别吓着小孩子……”
凌剑秋忽然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不过他还没联想完就反应过来一件事,“你刚刚叫我什么?”
叶容弦哑了,连忙扭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捏了粒松子糖,“玲珑,吃不吃松子糖呀?”
虽然那叶四转过脸去,可凌剑秋依然看见了那红红的耳根。
“四爷,老爷叫凌庄主过去。”
叶四撇了撇嘴,心说这到底哪个是亲儿子。
凌剑秋很受用地跟了过去,门一开,就见到一个老人坐在檀木圈椅上。那叶回春身材瘦削,十指骨骼分明经络清晰,眉毛头发都花白了,却带着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见过叶老前辈。”
“凌二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他喃喃,比起说给凌剑秋,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呃……”凌剑秋咋舌,不知该如何接话。
没想到叶回春从悲春伤秋里恢复得挺快,他理所当然地伸手,一把沙哑的声音慢慢的,“拿来。”
“什么?”凌剑秋心想这叶回春真是比叶容弦难伺候一百倍。
“啧……小孩子都不带点见面礼么?”
凌剑秋无奈,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来,这是他在叶容弦指示下千辛万苦弄来的。
叶回春接过去不动声色,其实他这辈子就喜欢这既好看又能治病救人的东西,“哎呀,上好的药玉,凌庄主破费了。”
“叶老前辈只管收下。”
“别跟我老头子那么客气。”叶回春摆摆手,“有句话不中听也请凌庄主听下去,听完再决定送不送这东西。”
“是。”凌剑秋心里打鼓,心说千万别跟叶四似的拐三个弯地说话。
“叶四那小崽子只能算作半个江湖人,他身在江湖但不活在江湖。”
“何解?”
“他终有一天要跳出去的,然后落到这凡俗里,过他少爷的生活。”叶回春这么说着神色忽然有点黯然。他当年离开江湖就是拿叶家每代留一人在江湖作保的,这小儿子玲珑剔透的人,却要为此活在那腥风血雨里……
“叶老前辈……”凌剑秋笑得淡定,仿佛他早就想好一切,“凌某人不是想把叶四锁在那江湖里,若有一天他要跳出去,那我便跟着离开江湖。就算是用这一身武功做个杀猪卖肉的屠户——也心甘情愿。”
“好……”叶回春愣了愣,捻胡须的手一滞,然后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不知凌庄主可有什么置业?”
“有怀雪山庄和扬州几处房产并江南地区三两个铸剑铁铺。”
“好好好”叶回春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说,“诶,来人看茶。”
凌剑秋嘴角抽了抽心说怎么现在才上茶,不过腹诽归腹诽这老丈人的话他不敢反驳。
就看到一个丫鬟端上来一碗茶水,里面泡的不是茶叶而是陈皮、枣干、甘草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凌剑秋一喝,甜的。
叶回春见他喝了茶,于是开口,“小崽子在外面等久了,你快去找他吧。”
凌剑秋不做迟疑,起身告辞了。
叶回春看着那个白色的背影忽然笑得狡黠,“凌家的人怎么都是情种?”
叶四在门外左等右等才看见凌剑秋满脸疑惑地出来,“怎么了,我爹为难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请我喝了个怪里怪气的茶……”
“你……”叶容弦脸刷拉红了,瞪大眼睛,“你把那茶喝了?!”
“怎么,有毒?”凌剑秋心说叶回春脾气古怪总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吧。
却听见叶四忽然卯足了劲大吼一声,“老医驴你就坏吧,你早晚秃顶!”
凌剑秋不解,“这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我!”叶容弦心情糟透了,甩着袖子就往门外走。
凌剑秋抱着胳膊想不明白,当然他知道原因之后笑了大半个时辰。
☆、听风胡不喜
直到出了叶府大门,叶容弦还是闷闷不乐的。
凌剑秋快步跟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生气归生气,先把行李还我么……”
“你要行李干什么?”
“我要住客栈啊……”他答得理所当然。
“木头,你都来临安府了还住什么客栈!”叶容弦气急,心说这凌剑秋真不是一般得呆。
凌剑秋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笑得灿烂。叶容弦看着他那个样子,忽然就不好意思起来,驾着轻功飞也似地逃了。
这临安城里华灯初上,光影朦胧的。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看着这两个飞檐走壁的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叶容弦在晒药房前站定,转身,看见了凌剑秋,忽然有些出神。夕阳的余晖在昏暗里将那袭过分出挑的白衣镀上一层金粉,渐渐变得柔和,映着玫瑰色的天空像一片云。
那袭白衣,他腹诽过,他嗤笑过,他喜欢过——但是现在,都不是如上,这感觉叫做习惯,亦或是心安。
这样想着,忽然一笑。
凌剑秋远远看着叶四那双桃花眼弯了起来——那双眼睛亮亮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原因。
“怎么,不生气了?”凌剑秋凑过去捏了捏他的下巴。
“谁稀罕生你的气……”叶四虽然装作不满,嘴角却是慢慢勾了起来。
“呀!”
忽然一声尖叫吓得两个人俱是一震,凌剑秋立马收回了手。
就看见晒药房的门大开着,杏儿瞪圆了眼睛看着两个人,她半晌才慌忙摆手,“我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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