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短裤灰背心,站在场外树下拉伸。一道瘦长人影撑伞穿雨而来,缓缓地在跟前站住脚步。
蒋祐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方哥,这么巧。”
方忍冬往前走了一步,用伞挡住他的脑袋,蒋祐摆手,“你去忙。”
方忍冬动作不停,轻轻替他遮住天边飘落的细雨,蒋祐站起身,与他交代了具体时间,又就着院运动会的事情讨论了会儿,雨声渐息,方忍冬向后退一步想要离开,蒋祐的手机在短裤里震动起来。
“沈深?”
方忍冬不动声色放缓脚步,在蒋祐身边站住。
“对,是今天,你在干什么?”蒋祐垂眸笑了,方忍冬静静地看着他,蒋祐清了清嗓,“刚下课?我还有十几分钟就检录了。”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惊奇,“你要来看我?你哪得的空?别驴我啊……”
方忍冬轻轻地,“沈深?”
“对。”蒋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方忍冬怔怔望着他,旋而笑了,“他要来看你?”
“他有这个计划,具体时间还没定。”
“你们关系不错。”
方忍冬语调平静地像在陈述,甚至算不得感慨,蒋祐抬头望他,方忍冬笑了笑,“是不是到时间了?你去检录吧。”
一片若隐若现的阴云在隐匿在浅灰色的广袤天空。原本停了的牛毛雨,在枪声响起后又向下飘。塑胶跑道湿滑,大家都跑得战战兢兢,放不开手脚。
慢速三千米于蒋祐而言算不得什么,原本想混个前十敷衍了事,经过学院据点时,同学们的撕心裂肺地呼喊声像一只穿云箭,直直地击中没使上全力的蒋祐。
文学院素来在运动会上就是被吊打的份,打酱油程度直逼《荷塘月色》里看热闹的朱自清,《还珠格格》里扎针的桂嬷嬷。
参与了吗?参与了。
有存在感吗?没有。
抱着替院争光的崇高动机,蒋祐默默提速,挥动胳膊大步向前跑起来。
超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灰背心的身影忽然成为焦点,尖叫声不绝于耳,激烈跳动的心脏朝着胸前猛地一撞,蒋祐奋力向前,摔在了终点线上。
被扶着到看台上,蒋祐喘匀了气,一边小口喝骚哥保温杯里的热水一边玩手机时,贴吧里已有人在求灰背心的电话号码了。蒋祐笑了笑,继续刷,半个小时后回来看时,帖子已被耕耘到五十多楼。底下有条评论引起了蒋祐的注意。
月涌江流:方忍冬才是极品,身材长相,秒杀灰背心。
蒋祐点进他的头像里看了看,忽然惊觉此人不简单。
月涌江流:有没有人有方忍冬的号码?有的私我,奖金1k。
我是王月月呀回复月涌江流:你看上他了?[滑稽]
月涌江流回复我是王月月呀:看上了,想上。
蒋祐皱起眉头缓缓向下滑动。
我是王月月呀回复月涌江流:赏菊也要看别人肯不肯呀。[滑稽]
月涌江流回复我是王月月呀:花钱买来赏咯。[酷]
我是王月月呀回复月涌江流:尹爷霸气!
蒋祐忽然明白了神秘的月涌江流是何许人也。
尹斯年,方忍冬的噩梦。
尹斯年的父亲尹司是文化公司的经理,底下几家杂志在国内销量排名了得,尹斯年上中学后,其父事业如日中天,忙得顾不上管他,况且尹斯年天生反骨,不服管教,尹司也就由着他去。
出国读书,尹斯年拒绝,在国内也只想上x大,与其父视频通话报备时,理由也是酷得不行。
“我看上了个对象,我要去x大追他。”
那头的尹司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轻轻丢下一句“随你”,就收了线。
尹斯年抬起好看的眉眼怔怔看着桌面,被父亲无视的屈辱一下子涌上心头,沉着脸站起身,抬腿一脚踢飞茶几上的笔记本。
中的混世魔王二代往往具有很多可爱禀性,而尹斯年除了投对了胎,有副好皮囊外,穷奢极侈,酒色财气无一不沾,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蒋祐对于尹斯年的印象可谓糟糕至极,当年方忍冬被他纠缠不清,拒绝了尹斯年一次又一次。他偏偏抱着“不吃到方忍冬这块肥肉不罢休”的心思,穷追不舍无法得逞后,另辟蹊径走欲擒故纵路线,一次次在网上诋毁方忍冬。
方忍冬被蒋祐问及此事只是微笑不语,尹斯年自然不肯上罢甘休,召集一群在校园里对他马首是瞻的伙伴,对方忍冬展开了非人道的围追堵截,其中一个喜欢上了蒋祐,箭头一转,开始按着混世魔王早期那一套对蒋祐展开猛烈进攻。
一天晚上十点多,蒋祐与驻唱回来的方忍冬相约坐在烧烤摊上撸串,一人手边一大杯冰扎啤,吃吃喝喝,偶尔感慨感慨奋斗的青春与碌碌的大学。
当时的蒋祐错过了沈深,方忍冬与男友分开,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感情生活只字不提,蒋祐酒精上头,在方忍冬低声唱歌时,问了几句,这一问便撞进他的泪眼。恰巧喜欢蒋祐的小赵从另一头走来,见到蒋方两人面颊红润,面对面坐着相谈甚欢,一时恶从心头起,指着蒋祐大骂起来。
用词之难听前所未闻,烂菊,卖屁股,假正经真骚气……
从他开始口无遮拦地诋毁蒋祐起,方忍冬含笑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轻轻丢进地上的空啤酒瓶,丁零当啷地摇晃起来。蒋祐沉着脸,等待着他说完就走,原先能对行事更恶劣的尹斯年保持心态稳定的方忍冬,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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