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勒死自己?”
连修齐看他手忙脚乱,气不打一处来,越过床去摸他领带,还没碰到就被一掌掀开。
隋靖光脚邋遢站在地板上,衬衫噎进裤子,西服外套皱皱巴巴,他露着半面眼睛,身体打着摆子,仿佛随时要厥过去:“好的…好聚好散…我走了。”
他再次落荒而逃,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背影忽闪一下就消失。
连修齐并没忘了他,毕竟他三分钟热度,能与他保持五年炮友关系,都可以上了他本人的吉尼斯记录。但提了分手后,隋靖这人好像从他世界消失,连修齐的联系方式被对方拉黑,曾经住过的酒店记录被挨家消除,仿佛这个轻飘飘的‘好聚好散’,是个巨大的炸弹,炸开两人的全部联系。
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谁知再见到他,竟是在这空调打到负数的太平间里。而且两人一个飘着,一个站着。
哦,在隋靖看来,是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也算造化弄人。
连修齐以为他会像惊惶小鹿那样哭出来,毕竟提‘分手’都会给他造成这样的打击,这下他直接躺了,从世上消失,隋靖怕是更会泪流成河。
但隋靖很平静,至少表现的不露声色,除了最开始被陈禾二人吓了一跳,之后他捏紧公文包,竟咬牙反问陈禾:“法医验…身结果出来了吗?”
说到‘验’之后,他哆嗦了一下,很快克制住了。
陈禾看上去更加冷酷,闻言瞄了他一眼:“喔,初步验出是驾驶事故,当天夜里太黑,他又喝了酒,可能到云汉桥时来不及转弯,撞上了桥墩。没什么痛苦,当场就走了。”
“他虽然爱喝酒,但并不酒驾”,隋靖细细咀嚼一遍,不太相信,抬眼看她:“有没有查过他开的车?”
“那就等调查结果了,与我无关”,陈禾转着手上戒指,眼波转出去,从罗浩身上汲取力量:“别站在这对我指手画脚,我好歹也算他未过门的妻子,你不过一个普通朋友,在这质问谁呢?”
“好了,别说太多”,罗浩将她拉到背后,示意她噤声。他向墙壁四周看,总觉得哪里不对:“人走为大,说不定他的灵魂还没离开。”
“黑老壮,你可以修炼修炼,去当出马仙了。”
连修齐啪啪拍手,当然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飘在这里总觉得累,干脆摸索着向上爬,骑上隋靖肩膀。他灵魂会穿过物体,但好像可以贴上人的肉身。
隋靖打了个哆嗦,有股阴寒的力量从他背后爬上,贴在他耳边,对他轻声低语。
这力量寒凉,开始时令人害怕,之后却意外熟悉,仿佛是个曾同床共枕过的人,可以汲取他片刻温暖。
旁边连修齐的身体,依旧无声无息躺在那,入殓师将他恢复得很好,至少看上去平静安详。正是对世界厌倦,想获得永远休息的模样。
是你觉得厌倦了?觉得不被理解,觉得累,所以想干脆离开,一了百了?
果然,是个自大又自私的混蛋。
隋靖缓缓把手放在连的头发上。这毛发失了营养,不再光洁油亮,连发质都细软,摸上去可以掉出几根碎茬,拢在手里也抓不住,沿着指缝脱落了。
连修齐宝贝他这头发像保护命根子,有次他们约晚九点见面,隋靖一个人抱着被子等,直到十二点,门外才传来嘈杂响声。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匆忙从床上蹦下,刚开门咧出个笑容,就见连修齐打着哈欠站在门外,后面是三个正给他做发型的造型师。
隋靖下意识就去捂上半身,连修齐上下扫他两眼,解开外套给他甩上,一掌把他推开。他带着身后的人鱼贯走进,毫不客气一起坐上大床。
“之前那个‘魔盒’架构有缺陷,被人给黑了,做防御一直到现在”,连修齐叼半个三明治,在薄如蝉翼的笔记本上,噼里啪啦敲东西:“我头发已经一周没保养了,所以把他们叫来,还有一小时结束。”
当天的隋靖,就这么愣愣坐在另半张床上,承受着另外几个人好奇又探寻的目光。说是一小时,但其实快三个小时才完成,窗外已经飘进隐隐晨光。这期间连修齐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脑,他手速飞快,把键盘敲出野蜂飞舞的奏鸣。隋靖困得眼皮打架,但强撑着不想睡,他每隔几分钟就看看外面又看看屋里,欲言又止。
“干嘛总看我?”,连修齐分出点精神,瞟了他一眼:“想看就看,光明正大,我还能吃了你?别急,弄完就干得你屁股开花。”
屋里只剩一个发型师,正在给连修齐吹风,声音大得雷鸣都听不到。其实连修齐也只是做出嘴型,但隋靖还是羞惭地把脸埋回被子。红润凝固在颈,一抹异样的冰冷从心脏爬出,不急不缓蔓延上来。
他翻开手机备忘录,看自己偷偷做的行程规划,然后在后面一个个打叉。
隋靖的生日…很快就过去了,他没有在家待着,而是借口加班跑出来,偷偷与连修齐见面,可是连一句‘生日快乐’也听不到。
确切地说,是永远也听不到了。
第三章
隋靖入神地抚摸连修齐的头发,连陈禾他俩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直到太平间工作人员来敲门,他才如梦初醒,急匆匆答应一声,走出门去。
临离开前他又回头,眼眶微微泛红。连修齐以为,他这次终于要哭。但他仍伸手捏着鼻梁,慢慢忍了回去。
“啊啊,想哭就哭嘛,你可能是唯一给我掉金豆的人了”,连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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