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里,说:“偶尔,还是可以适当防卫一下。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这下靳屿不再说话。
靳凌峰还记得他还在一中时,班主任把他叫到医院,说他儿子跟别的学生打架,叫他过来处理一下。他手上一堆焦头烂额的工作,之后还有几个会议要开。他赶过来时,就看见他嘴角挂血,手臂有道不算长的伤痕,反观其他几个学生,伤势比他严重得许多,其中一人肋骨断了三四根,左腿粉碎性骨折。他们虽说是父子,但说来可笑,一年见上两次面也算难得,也没什么资格教训自己的儿子。
他买通了校长,将处分转成了严重警告处理,然后花钱叫秘书说服了那些父母,事情才逐渐平息。但是靳屿却执拗地选择转学。
他继承了杨心桦的骄傲,对靳凌峰没什么半分的感情,唯恐避之不及。靳凌峰无可奈何,又觉得无可厚非,本就是他有愧于他们母子。
他与靳屿唯一的羁绊便是杨心桦,于是他心生一计,用她的骨灰作为要挟,让靳屿不要在新学校里惹是生非。
方鹿鸣悄悄来到了医院,旁边摆着一个水果摊,他看了眼琳琅满目的水果,有些犹豫。
摆摊阿姨见到他这么一个白净学生,一看就是很好宰的那种,于是操着方言与普通话夹杂的口音:“后生,杨梅要伐,很甜很新鲜的,原本要二十块的,现在便宜卖你十五块一斤。”
“啊,我......”他正要说话,便见到阿姨已经扯了个尼龙袋,大把大把地将杨梅往里面装。
方鹿鸣:“......”
她装了会儿,又道:“要不这篮子里的杨梅你都拿了,我给你便宜些。”
“哦......”他早已没有在学校里的嚣张气,从口袋里掏了掏,就只有两张蔫巴巴的二十块钱。他伸手递给阿姨:“四十够么?”
阿姨的脸上早已笑开了话,不断说:“够了够了,”于是装也不装了,将整个篮子递给方鹿鸣,“后生慢走啊。”
方鹿鸣礼貌地跟她道了别,便朝医院走去。
今天的事情真是说来话长,他本来想着欺负靳屿就跟打棉花似的,越打越无力,于是也渐渐减少了对他的捉弄,但另外一些人的想法则跟他大相径庭。他们汲取教训,将靳屿围堵进拖把间里,原本他还会挣扎反抗几下,然而那些人不知从谁的口中他妈是个坐台女,还说什么“小三上位”勾引他父亲。他一下子没了脾气,就像蜡烛被突然地吹灭,偃旗息鼓,任由他们拳打脚踢,也不还手。
方鹿鸣小时候长得雪白可爱,跟颗圆滚滚的汤圆似的,还算讨得他妈妈的欢喜,因此时常说些事情给他听。他很早就知道有靳屿这个人了,并且对他的身世略有耳闻,但也不想可怜他。
毕竟他一旦可怜起靳屿,那又有谁来可怜自己呢?
靳屿他妈哪是什么小三,而是靳凌峰当年明媒正娶的妻子,只不过婚后几年,红玫瑰已经变成了蚊子血,靳凌峰厌倦了,便开始去外面偷腥。
靳凌峰刚走没多久,靳屿便看见外面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时不时有一撮红色的头发闪过。
他放下手中的作业,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看。
方鹿鸣在外头踌躇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犹犹豫豫地朝里面看去。然而才探出一颗脑袋,他便被从床上投射而来的目光吓了一跳。
既然被发现了,他便一鼓作气走进了病房,把手上那一袋杨梅往床头柜上一扔,装作漫不经心道:“路边随便买的。”于是就转身正要离开。
“站住。”
他登时停了下来,又在心底纳罕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于是不耐烦地开口:“干嘛?”
靳屿看着他:“我让你走了吗?”
第五章
“你什么意思?”
“将那些告诉他们的人是你吧?”这句话分明是个问句,从靳屿口中说出,却是一个肯定句。
方鹿鸣怔忪了会儿,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忙矢口否认:“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些告诉他们,我......”他看着靳屿愈发冷厉的眼神,逐渐收了口,在心底自嘲一笑,也是,他向来黑脸唱惯了,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过来。”这是一句不容置喙的命令。
方鹿鸣迟疑了片刻,仍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刚靠近他的床边,他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须臾,他便被靳屿压在了床下。
医院的病床已经用了许久,床板禁不住两个少年的体重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针管早早地被靳屿拔出,输液瓶下的胶管仍匀速滴着透明的液体。
方鹿鸣的身体被他压制着,四肢无法发力。他的手背随意地贴着一块酒精棉布,血已经将其染成了红色。而他却全然不在意,兴致盎然地用指尖在方鹿鸣的脖颈上游离,像是在触碰一件昂贵的瓷器。
他的指尖冰凉,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他的皮肤上,犹如一条灵活细长的毒蛇,每爬过处,便会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玩够了,将手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只是没有发力而已。
方鹿鸣咽了口唾液,低声道:“门还开着,待会儿有人进来......”
他听完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
方鹿鸣从来没有看见他笑过,而他刚摘下眼镜,原本疏离的眉眼又重新拼凑在一起——这副模样倒是把方鹿鸣看得有些晃神,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悭吝地收了回来,拍拍他的脸,状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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