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窥测少年脸色,张着口半解释地道:“我和凤儿只是朋友。”
方宜抿着唇一言不发,乌宁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挪过旁边的凳子坐下,从侧下方往上望着兀自低着头的少年。忽然间他眼睛一亮语气难掩喜悦:
“对了,有了这些钱,就能够买个上好的铺子了!”
少年猛地抬起头。
乌宁还兀自高兴:“我去谢谢凤儿,她不愧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我不要!”
一声惊喝,乌宁面色一僵,转过头看着他道:“可是这些钱……”
“这是我家!是我要买铺子跟别人没有关系,我又不是她的仆人贱婢为什么要用她的钱!”
他反应太过激烈乌宁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地睁大眼睛听到他说:
“我自己会挣钱买,我自己赚了钱自己花,不欠人情。乌宁哥哥也是,怎么能这么安然地接受人家的施舍,乌宁哥哥你的江湖气节,你的男人气概呢!”
“可是……”乌宁钝钝道:“凤儿是我好友,我们两家乃是世交我和凤儿也是从小就……朋友之间相互帮忙——”
“我不要她帮忙。”察觉到自己语气太重,少年稍顿了下,再开口时眼睛都红了:
“就算你们是好朋友,自己的家还是要自己打理的啊,老是靠朋友怎么行。还是说,还是说……”
还是说她是你家认定的媳妇啊?
乌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连忙说:“好好,不用她的钱。我马上去还给她——哦,对了,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方宜:“……”
“没关系。”乌宁站起来,将摊开的布再打了两个结,道:“我去找,从最好的客栈开始找,总能找到她的。”他摸摸少年的脑袋:“你不要生气了。”
方宜心里一委屈,反倒回味过来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你就这样送回去会不会伤了她的心,要不,要不……你就收下?”
“你不喜欢,我就不要。”
“没事的,我去找她。”乌宁背起包裹,亲了亲他额头,转身走出门。
方宜看着他带上门后消失,红通通的眼眶依旧胀热,过了会曲腿抱着膝盖哼哼起来。
——
门外。
白摇飞:“好无耻。”
“……”
白摇飞:“好无耻,真无耻,太无耻了。我都不敢相信这么无耻的人真的是武林中号称“千金难求一诺”的乌金求。”
“……”齐长默跨出一步,迎上正面走来的青年。
乌宁背上背着个包袱,和屋内多变表情不同,一双冷然黑眸淡淡地看向一人。
白摇飞神色一振,庄重道:“你怎么住这么破旧的屋子,还有这院子好小。”
“不小了。”乌宁随口答:“能养一窝鸡了。”
白摇飞:“……”
“请将这袋东西交还给凤儿。”
白摇飞还欲说什么,齐长默已经接过了包袱:“添麻烦了。”
“也没有。”乌宁难得地蹙眉:“总要解决的。”
“我看凤珠并未把那位放在心上。”
乌宁摇摇头:“凤儿向来自视甚高又不屑争风吃醋,她心中认定我是她夫婿就不把他人视作对手。因方宜身份特殊,此处事件特殊,她就只当他是我一个侍妾。”他想了想,又道:“她连我有无侍妾也不在意,又如何是喜欢我。”
齐长默:“我先走一步,晚上我们在酒楼见。”
“不了。”乌宁道:“到我这来吧。”齐长默致密睫毛一颤,听到他说:
“时日即将到来,我总要将方宜带出来的,早点让他知道也好。”
“也好。”俊雅青年蓝色广袖于肩齐平,微一拱手,道:“晚上见。”
乌宁:“晚上见。”
白摇飞连忙插入:“晚上见。”
两方就此别过。这时候太阳正猛,两人也不想在外头多呆就径直往客栈走,走过几条狭窄小街,白摇飞忽然道:“你此前觉得方宜勾栏出身配不上乌宁,乌宁再是善待也不过是他本性宽厚,现在如何觉得?”
齐长默撇开视线,沉默不语。
白摇飞也并不期待他的回复,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会,道:“情爱一事,我本不该插嘴。但我却觉得,这人与人相爱,岂不比神与神谈恋爱更实在一点?”
有种人,在某些人面前犹如神明,但在特定的人之前,也不过平凡尘世之人而已。
“……”
这厢感叹人生不用注目,那头在街上闲逛摸了好一会鱼的乌宁也终于拖着身子回去了,他在外头一个回来,满头的汗领子处一片深色水渍,连素来清明的眼睛都带上夏日的昏沉,看着格外让人狠不下心说重话。
屋里方宜正在乖巧写字,一看到他连忙糯糯地叫:“乌宁哥哥。”
乌宁目不斜视从容不迫地走进,走到他后头检查少年的字。他背上包袱没了,方宜没由来地心里一喜。
“我见到凤儿了,把银子都还给了她。”
“然后呢?”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怯怯问:“她怎么说?”
“然后?”乌宁略一思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她说要我至少留着一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就收下了。”
“你——”
“我和凤儿只是朋友,我父亲与她父亲是结拜兄弟,我们只是家人,你不要多想。”
“今天字写得不错,这儿错了,不是点是钩。”他伸手就要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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