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连心吧?爹爹患了瘫病以后,口齿不清的他讲出口的话,就只有娘亲能听得懂。
说起爹的这场病,仁永逢便无限感慨。那阵子的”仁永堂“,仿佛受到了什么诅咒,不祥之事接连发生。
先是父亲为了保住天下第一大药铺的面子,笔笔生意都和对手抢得你死我活,结果积劳成疾,一夜病瘫了。
众人见”仁永堂“的掌柜,居然卧病不起,连自己都救不了了,何况救别人?因而对这间老药铺的信心全失,生意从络绎不断一下子变成门可罗雀。
屋漏还偏逢连夜雨。父亲的病虽无起色,但在仁永逢全力控制下,亦未恶化,总算是保住之际,药铺子的仓库却发生了一桩原因迄今不明的奇案——里面储存成千上万两的珍贵药草,一夜之间竟然全部发霉了!
这不仅重重打击了仁永家的金库,更在”仁永堂“的经营状况上,雪上加霜。那时候,代夫四处奔走筹银根,重新买进药材的娘亲,更是烦恼到一夜白头。
仁永逢就是在那时,一肩扛下了”仁永堂“的存续问题。
他告诉了爹、娘,自己打算到传说中药王隐居的谭荖峰,求药王赐赠独门秘方,好与当时靠着宫廷太医秘帖崛起,而抢走大笔”仁永堂“生意的”柳宗庵“,一决胜负。
爹、娘起初大力反对,毕竟在老掌柜的倒下之后,”仁永堂“如今都靠仁永逢这个少掌柜在支撑,让他去外面冒险,万一有个闪失——即使一时保住了”仁永堂“,”仁永堂“也没了将来。
但仁永逢以”今儿个不做,明儿个咱一家子都得沦落为街头乞丐,餐风露宿“为由,说服了他们,并且侥倖地……顺利找到药王,取得秘方。这中间为了取得秘帖,当然还有许多不为外人道的事,可是仁永逢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
”我知道。“
仁永逢辞行完,将家里的事交代给总管,便动身上路——在行前,最后还是没见着弟弟的身影。
八成是挨了我的拳头之后,不想出来送行,正躲在哪儿生闷气吧?
幸好弟弟的脾气是来得快、去得快,仁永逢相信这两个月他们分开的时间,足够让仁永源的脑袋瓜子冷静下来。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十之八九他已经气消,主动跑来向自己赔不是、说道歉了。
仁永逢毫不担心地,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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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前脚一离开大门,仁永源后脚便从自己藏身的马房里走出来。
其实一个时辰前他就已经由萧家返回,可是知道他回来的人,只有一名贴身随从——因为他吩咐那名随从替他去办事。其余的时间,他就一直待在马房阁楼里假寐,等待兄长出发时刻的到来。
站在大门前目送兄长离开的王总管,回头看见了他,讶异地说:”二少爷,您在家中呀?大少爷才刚走没多久呢!您要送行的话,可迟了一步。“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王总管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是从哪里”看“到了。
”王总管,哥哥带了哪些东西上路,你应该很清楚吧?你依样画葫芦地替我也准备一份吧。“
”咦?“这”奇特“的命令,让他一愣。”恕小的斗胆一问,您要小的再备一份,是备些什么?“
”欸,这也不懂!“双手插腰,仁永源大剌剌地说:”马匹、干粮和盘缠,总之哥哥带着哪些东西上路,你就再给我准备一份!“
”这……敢问少爷,您要小的准备这些……做什么?“
”做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我也要出一趟远门!“仁永源咧嘴笑道:”今年起,由我顶替哥哥,去找药王那糟老头子要秘方!“
感谢萧证,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愚昧。
仔细想想,自己挨兄长的打,是一点也不冤枉,因为自己笨得可以。倘若自己真的心疼哥哥,就不该”坐而言“——口惠不实地要求兄长别上山,而是”起而行“——身体力行地顶替兄长的苦差事,才对呀!
这回他得学着变聪明一点,不要等哥哥的许可,想到就去做——用行动证明自己体贴兄长的心意。
嘿嘿嘿,等我出现在哥哥面前,不知道他对这个惊喜会有什么反应?
仁永源迫不及待要追上哥哥的脚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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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名山胜水里面,谭荖峰并非以风景秀丽闻名,而是以它崎岖陡峭,百转千回,天险重重、难以攀爬著称。
旅人们来到山脚下,马上会碰到第一道难关——郁郁苍苍的密林阻挡去路,一棵棵高耸巨木绿荫蔽天。纵使白昼入林,抬起头亦不见一丝朝阳,仅有少许的日照透过林荫缝隙窥探。
倘若运气够好,找到了迷宫般的密林里,那条由山顶蜿蜒而下的山溪,即可溯溪而上,沿着深邃的峡谷一路往上爬——大约花费半日的功夫,就会遇到了第二道难关。
深谷山岚与湿气结合而生,本地特有的乳白色浓雾,层层笼罩于山腰处。旅人若是站在远方山陵,观看谭荖峰,便会见着这一道环于山腰,美丽有如仙女浣纱的绢白腰带,于是人们就将这终年不散的白雾,取了个颇具梦幻色泽的”仙女纱“名号。
”仙女纱“听来悦耳,但轻忽了它的危险性,可是得付出生命代价的。在雾气的干扰下,连指北针都起不了作用,深夜更没有星子指路,一旦失去了方向感,就会被困在山腰中,无论你再怎样打转也转不出去。运气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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