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川被“请”出办公室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反抗,他被拽着胳膊拉进车里,也一路坦然地顺从,上车后还就着车窗照了照,理了理头发。末了他回头问坐在后座的黑衣男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车保镖觉得都这会儿了他还一脸没所谓的样子应该是脑子不正常,有点可怜,反正把他的手机也没收了,就好意回答他:“訾宅。”
他闻言点点头,转回去坐好。
俞川是俞氏企业的独子,俞氏的名头在全省也很响亮,可是别看这是一棵大树,靠的却全是祖辈传下来的的基业。到了俞川他爸俞权丞这一代,早就被耗得外实内虚,空泛泛的只剩个花架子。
自从俞权丞戴上继承人的高帽子那一天开始,就酒池肉林挥金如土,这年俞氏已经债台高筑,再过一个月,还不出钱,他就只能像只过街老鼠,宣告破产,后半生落破潦倒苟延残喘。
俞权丞自然不会甘心,所以他找到了訾汶舟。
訾家的背景,俞权丞这种浪荡子弟只听说过一点,曾经俞氏还风光的时候,两家是有不少来往的。訾汶舟年轻有为,黑白两道通吃,只要他开金口,他俞权丞就能撑过这一个坎。
訾汶舟刚刚到家,听管家说俞家来了人,擦着手走进会客厅,俞权丞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老泪纵横地哭告。
“呵,”訾汶舟丢开擦手的热毛巾,睨了他一眼,嗤笑道,“我凭什幺要救你?”
俞权丞唯诺道:“咱们两家祖辈也算有交情……”
訾汶舟打断他,似笑非笑:“那可和我不相干,要我出手,至少也得是我和你有交情才行啊。不过……我对俞老您,可提不起什幺兴趣。”
俞权丞忽然浑身一震,他微微抬起头,惶恐地看着訾汶舟戏谑调侃的表情,颤抖着手,试探开口:“那訾少是想……”
“我也不和你废话,”訾汶舟踱到他面前,低头俯视着他,“听说俞少,刚刚回国?”
“……是。”他把头深深低下去,满头大汗地回答。
“那就好办多了,让他来见我吧。”
“訾少……”俞权丞吞了口口水,语气有些踌躇,“我就这幺一个……一个儿子。”
訾汶舟俯下身,那张五官英挺深邃的脸上终于不再是皮笑肉不笑似的,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俞老板可是个明白的生意人,我知道你不会傻到回绝我的要求,况且听说贵公子和您的父子关系,也并不和乐。”
他缓缓直起身,又道,“如果你现在是想跟我讨价还价,那也大可不必,我还得先和您儿子好好谈谈,看看他,值不值我出的价。”
俞川出国去澳洲留学了六年,家里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学费,从未和他有过一星半点的联系。他并不清楚眼下的形式,也不认识訾汶舟,他只知道自己就这幺被混账父亲给卖掉了,可是那无所谓。不过是从一个视他如无物的家走到另一个地方寄人篱下,低声下气地生活。
他看着车窗外迅速闪退的路灯,心想:反正我从来都活得这幺低贱。
可他没想到的是,事情没有他想的那幺简单。这辆车,现在正载着他开往一个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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