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寒蝉,夫人这个身体,天生便弱,多年久病拖到如今,已是没有多少时日了。我接下来会给夫人多开几张有利于减缓病痛的方子,但是,这病势是无可挽回了。我看,可以准备丧事了。”寒蝉当时泪如雨下,杜庆元长叹一口气,起身谢过江一鹭,便走进里间去看看老伴。江一鹭看着寒蝉哭的那么伤心,起身走过去,轻轻把寒蝉的头抱在自己怀中,不发一语,由她哭泣。
自打从逍遥峰归来之后,两人惯于这样亲密,不需要多说什么话,却已非常贴近。寒蝉总能在江一鹭的怀里找到些许的平静、依靠、以及安慰感。
那日离开杜府之后,不曾再去看看,江一鹭这天便往杜府走来。不为其他,只是想看看寒蝉,就像想看一株不当花期曾盛开的樱花树。走到门口,却看见众人围着杜府贴在门口的告示议论纷纷。走近一看,咦,杜庆元要为寒蝉要招赘?江一鹭细细读完,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必定是为了让杜夫人在过身前看到女儿成家幸福。啧啧,这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江一鹭眼见杜府如此忙碌,脑海里盘旋着“寒蝉要招赘了”这句话,干涉的感觉爬上喉头。若是见了寒蝉,恐怕也说不出什么话吧?杜老爷杜夫人想必不知道寒蝉之前和符雅弘的事,救治步茗的事也是扯了谎话隐瞒至今,她心里那些事,多少也应该,放下,忘记,送给风中听不见的细微声音唱给不相关的人听了。
不相关的人是自己,何必去叨扰她。
江一鹭要是此刻进去了,一定就能看见她在日后要骂无数遍的崔熠的脸。白净,文雅,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这是寒蝉和她爹对崔熠的第一印象。宣城太守崔修的幼子,不为其他,单为寒蝉小姐的芳名和才德而来,愿与寒蝉小姐伉俪今生,等等等等。杜庆元本来觉得招赘什么的,总不好找一个官家的少爷。不过这崔熠看着实在顺眼,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么顺眼的女婿,便去问寒蝉的意见。
“爹爹做主吧。”寒蝉淡淡的说,把视线又埋回账本上。她不想想了,如果把自身幸福和婚姻拿去和母亲的遗愿比,她现在觉得,微不足道。崔熠看着也不错,不好不坏,也许用来安放余生,算个是合宜的选择。
且不批判她这么想对不对得起原先对步茗说的话,算不算作践了自己。她没觉得自己能做到无岚那样,或者她也不想那么张扬。只要父母不同意,她也不会和哪个女子相守终身。再说了,寒蝉自嘲道,我也没有那个人。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江一鹭,寒蝉一下子从放空中觉醒,是啊,怎么想到江一鹭呢。。。
长乐十一年正月初三,无家照旧收到了皇帝赏赐的礼物。年年不一样的,这次极为丰富,还有一坛黄酒和一把利剑。“爹爹,我看你是一直和皇帝叔叔有联系的吧?怎么这还送酒啊,这是女儿红啊。还有说御赐给小师叔的剑,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通信,啊?”无岚看着宇烈亲自写的信,想起来只有当年母亲过世时才见过皇帝叔叔的手书书信。这次送了宫里藏的酒,说是给自己贺喜,又说御赐给江一鹭宝剑,只待另有任用。无岚越想越觉得自己老爹肯定瞒着自己干了好多事。
“来,给你的剑。”无岚把宝剑扔给江一鹭,“皇帝叔叔要用你。具体怎么招你去问爹爹。我是被他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江一鹭铿的一声拔出剑,不愧为禁宫御制,凛然寒光烁烁,分量极轻,锋利异常,还十分柔软,若是没有剑柄,完全可以当做腰带使了。“这些事暂时不管。没几天你就要娶亲了,正经点吧。”无岚还没反驳,这俩又不知道去密谋啥了。
正月初九,一向低调的无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大红,无琰打发了无霁在门口接待客人,管家老曹在门口对来往路人分发红包和喜饼。“爹吩咐了,不管来的什么人,今天都要分享姐姐的喜事,都发都发。”无霁在老曹耳边嘀咕一通,又笑嘻嘻的去迎客。如无琰所料,收到喜帖的都来了,那几个穷极保守的老学究也穿的喜庆兮兮的跑来了。这拨叔伯刚打发过去,几辆马车过来,无霁咽了一口口水,“还真来了啊。。。”
下来的是晚镜在阁子里要好的几位姐妹,可是坐在东主桌的。这群姐姐们,看见向来不去烟花柳巷却传闻英俊非常的无霁,上去一通调戏,又是逗他又是掐他的,直把他的脸逗红了才满意。
里边江一鹭正在忙前忙后的照应着,倒也平顺。无琰和老朋友们说笑,众人都问,怎么不见新郎官和新娘子啊?天知道他们说新郎官的时候心里有多别扭。
无岚在楼上陪着晚镜,晚镜紧张,她更紧张。晚镜在寒蝉的帮助下梳妆打扮,死活不想让无岚看见。这个倒霉孩子就在门口跳脚不已,“你在这儿紧张什么。”寒蝉走出来,看着穿的别提多漂亮的无岚不禁掩嘴而笑,“你看你,手上全是汗。新娘子还没怎么呢你就这样了。就算你紧张,你可是新郎官儿,这是你家,你可得有点儿要成家的觉悟啊。以后不是你担事儿,谁担啊?”
这么一说,寒蝉之间无岚点点头,有点像发着烧的人突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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