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七看秦绍阳来了,忙上前施礼道:“这些人等闯入大帐,说什么有圣旨要宣。在下奉大都督军令,制止他们捣乱。这些无赖不听劝告,非要扰乱宴席,如何处置,还请大都督示下。”尹丽川先于秦绍阳达到,也走过来禀告:“下官方才发现他们私自前往这边,匆匆赶来,已是如此,还请大都督责罚。”
秦绍阳让他二人稍安勿躁,直问那太监李顺:“李公公千里而来,所为何事啊?”李顺撇撇嘴,取过黄绢,意思是要宣旨。秦绍阳道声且慢,也不管李顺蛮横,从他手上夺了圣旨过来,展开直接。看罢,秦绍阳忽然笑道:“莫说这御笔几日不见,竟与往日大大不同,就连行文措词也颇有阉人风范,莫非是宫里哪位识字的公公代书的么?”
他语气轻蔑,把圣旨扔回李顺怀里,仍是带着笑的:“李公公到此,只为传矫旨为我等取乐,真是用心良苦。”李顺在宫里当差多年,好歹也算是个内殿行走,即便是秦绍阳也不可对他如此轻慢,于是大怒道:“秦大人好大脸面,连圣旨都敢扔来扔去。不信我我禀报陛下与监国大人,搞你个欺君之罪,抄你满门么?”
秦绍阳收了笑脸,冷哼一声:“李公公都不怕假托圣旨,秦某有什么好怕的。”
“这圣旨自然是真的!”李顺急道:“这上面的玉玺秦大人也是认得的,怎么说是假的呢?”
秦绍阳听他已然入瓮,自然更不能饶他,便道:“那西宁王既已自封监国,私自盖下玉玺有何不能?况且上面所书,毫无仁慈之心,岂会是陛下心意?不信你让这里众人看看,究竟是真是假啊?”
那李顺常在大内行走,这军营却不曾来过,他听秦绍阳要把圣旨给众人看,不禁有些着慌。“这圣旨岂是寻常人可看的?弄脏了可是欺君之罪!”
秦绍阳哦了一声,颇为意味深长,他看李顺抱着圣旨,像抱着传国玉玺一般,更是要乘胜追击:“既然这圣旨是真的,何必害怕众人观看,若说这脏嘛,”他环顾左右,“这里所在的,都是精忠为国之士,怎会将圣旨弄脏?更莫谈这不过是矫旨一份,看看又有何妨?”众人被他戏谑之言所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无疑于火上浇油,李顺再也忍将不住,尖着嗓子骂道:“好你个秦绍阳,不过是先帝的男宠,还当自己是什么好料!居然拥兵自重,盘踞泰丰……”
美人恩 第十六回 睚眦5
“什麽叫男宠?哪个许你谈论先帝的!”秦绍阳微眯双眼,截口道:“本来看你是个阉人可怜,想留你条性命,没想到李公公颇有胆色,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宫庭,乱我根基,果然是留不得的。”说罢,他一挥手,自有校尉前压住李顺,使他动弹不得。
同来的几个京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目视地面,闭口不言。帐中文官武将更是懒得掺和,只有一个云州参军王百能吃多了酒,不知死活出来说话:“大都督貌美是天下皆知,先帝爷的情谊我等也是晓得,是以李公公说的,不过是时候不对,意思却是不错的。”
秦绍阳懒得理他,只对李公公道:“想你在宫里也颇有地位,只算你假传圣旨的罪便是了。至於你在京里的家小,不会与你同罪。”他说道一半,不提防被那王百能拉住袖子,嘴里地里咕噜一番,说什麽起兵无名,不好得罪内官的胡话,惹得那李公公嘎嘎乱笑,气焰越发嚣张起来。
秦绍阳再想无视王百能已然不能,喝令他放手,那王百能不知中了什麽邪,死命不放,後来还是几个校尉上前,把他压在地上方才作罢。
尹丽川知道秦绍阳有军令在先,帐下人等不能在席间谈论国事,如今这王百能虽吃多了,却也犯了军令,若不替他开解,只怕性命不保。正当他要上前解劝,却听秦绍阳冷笑道:“王参军胆敢违抗军令,休怪秦某无情。杜监酒何在!”杜五七喏了一声,对著王百能便是穿心一剑,登时血溅五步,命丧黄泉。秦绍阳又道:“违我军令者,当如王参军是看。”他又唤过刑官:“这太监妖言惑众,坏我军心,拉教场剐了示众,若是少於三千刀时死了,唯你是问。”
刑官得令,让兵丁拉了李顺就往外走。那太监李顺方才气焰嚣张,如今更是不管不顾,嘴里大骂道:“秦绍阳你个娼妇,爷爷咒你生前被千人骑跨,死後下那十八层地狱,托生青楼,世世为娼。”那刑官大怒,正用鞭子抽他,却听秦绍阳道:“给他吃好些,注意保暖,莫要死得太快才好。”说罢,浅浅一笑,豔若牡丹,让众人又爱又怕,心中滋味莫名。
秦绍阳令小吏把地上血迹清理干净,又令校尉将那几个京官羁押,然後与众人道:“如此良辰美景,怎能让区区阉人搅得扫兴?不如重开宴席,大家欢乐一番。”说罢,他令众人各归其位,又命小吏为他斟酒,与众人一一干杯,方才作罢。
尹丽川早先见他在寝帐里衰弱至极,如今此番行事,深感愕然,但想想有那司徒章在侧,这也算不得奇怪。秦绍阳与众人一一饮毕,又取一坛擎在手上,站在大帐中间:“在下请杜将军担任监酒,只道休谈公事,方才一幕虽非秦某挑起,但终究脱不得干系,是以自罚一杯,还请诸位见谅。”说罢,仰著脖子硬灌下去,弄得酒水淋漓,前襟尽湿,衬著他醉眼朦胧,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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