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马回身,这次是真的走了。田七疑惑地道:“铁骥?北骁王族中没听说有叫这个名字的,倒是有个早夭的六王子叫铁骊的,他说的可是真话?”
铁骥,铁骊?李越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若有所思,片刻才说:“应该是真话。对了,柳公子呢?又去粥棚忙了?”
田七一怔:“柳公子?柳公子不是跟殿下一起走的吗?属下刚才还想问殿下柳公子在何处呢。”
“什么?”李越差点又蹦了起来,“柳子丹没回河道衙门?”
田七怔怔道:“属下一路过来,没有见到。”
李越喃喃咒骂一声,猛地挥了一鞭,柳子丹,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第24章 劫持
柳子丹也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只能从身下不停的颠簸上推测可能是一辆马车。他试着动动身子,碰到了旁边一个物体,马上听到有个含糊的声音“嗯”了一声,心中不由微微一松,好歹他和林影也是关在一起的。
绑他们的人似乎是冲着林影来的。柳子丹回忆着那天的情景:跟摄政王分手后他没有立刻进城,而是独自绕个圈子去了北城外大堤上。这一次潮汛来势汹汹,虽然上游已经决堤泄水,北城外大堤仍是损了些,林影这几日就在忙着以工换粮,指挥百姓修堤。
想起林影,柳子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想当年他们初次相识都未届弱冠,林影固然是雄心勃勃立誓治平水患,就是他,虽因母妃之故在宫中招人猜忌,但到底还有父皇的宠爱,何况年纪到底尚轻,少年意气犹在,回朝后便上书父皇,举荐林影治水。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想三五年未过,再见面时居然是脂粉装束,身份更变了是别人的笼中之鸟。还记得他扯下簪环,林影乍然认出他时的那一眼,有惊讶,有伤感,有喜悦,也有一丝悲哀和冷漠。那目光似一根针般,狠狠在他心上刺了一下。这些年羞辱是经多了,质子身份不过是未入狱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去在乎别人的白眼,委身承欢的事都做了,还敢怕人说么?但林影不同,他眼中的一丝厌弃,甚于千百人的唾骂和指责。
远远的,大堤上果然人来人往,挑担的推泥的好不热闹。林影正在指挥放置条石,忽然看见了他,目中闪过一丝惊喜,奔过来道:“你,你不是走了么?”
柳子丹勉强一笑,低下头:“他有事,晚几日再走。”幸好林影的喜色是真挚的,但昔年意气已消磨,他又有何颜面对好友?
林影也沉默了一会,两人沿着河堤慢慢走着,终于还是林影先开口道:“他呢?”他,自然指的是摄政王,但两人谁也不愿提起那个名字,那代表了东平整个国家的屈辱。
“办事去了。”不知他们等的究竟是什么人,是谁劫走了赈灾的粮食?
“我看——他对你似是还不错?”林影低着头,语气中不知是酸是苦。柳子丹猛地咬紧了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柳子玉面前对你极回护……”
一种屈辱从心里泛上来,冲口而出:“那不过是他自己的东西素来不许别人动罢了!”
林影猛地抬起头来,紧紧盯着柳子丹:“你逃吧!趁现在没人跟着你,马上走!皇宫里没人在乎你的死活,你又何必管他们!”
柳子丹心里一动,随即苦笑:“我可以不管皇宫里的人,可这一国百姓我也能不管么?若我逃了,他迁怒于百姓,停止赈灾该如何是好?他肯放我一人行走,就知道我不敢逃的。”
林影目光黯淡下来:“难道你就一辈子……”
一辈子?他府中不知有多少美貌少年,想攀附他的人更不计其数。不消说一辈子,就是三年五年,只怕他也就不新鲜了。
林影艰涩地笑:“我,我思虑欠周……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想当年举国谁不知香公子才名满天下,如今……”
如今怎么样呢?如今举国谁不知香公子做了南祁摄政王的娈宠,只怕已是贱名满天下了罢!
两人沿着大堤已走出很远,将来来去去的河工抛在身后。这时忽有两个人从后面赶了上来,看衣裳似是来换工的难民,但一眼看去他们面色黑红光泽,绝不似饥民的面黄肌瘦,走起路来两腿稍稍外弯,却是虎虎生风。柳子丹正觉不对,两人已经猛地加快步子到了身后,同时从腰间拔出了短刀。林影也练过几天拳脚,险险闪了开去,柳子丹却是颈上一凉,一柄短刀已压在脖子上,那人沉声道:“你跑,就杀他!”
然后,柳子丹记得两人被劫持着下了大堤。堤下杂草有半人多高,离得又远,根本没人发现他们两人被劫持了。不远是一片树林,一进树林他就被蒙眼堵嘴,绑起来塞进了一只袋子,随后被扛起来。那人身上一股浓烈的膻味,薰得他想吐,加上头朝下被扛着,没一会他就昏昏沉沉了过去,清醒过来已经在这马车里了。好在林影还在身边,只不知,他在仓促中丢下的东西是否能被摄政王找到,毕竟那东西太小了,又是丢在大堤上,他,能找到么?
马车晃了几下,停住了,车门似乎打开了,吹进来一阵带着水腥味的微风,蒙在脸上的黑布被人粗暴地一把扯了下来,柳子丹眨眨有些发花的眼睛,看见一个高大黑衣汉子大马金刀地站在眼前来回打量着他和林影:“哪个是林影?”
“这一个。”在大堤上劫持他们的一人道,指着林影。
“那这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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