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两人身上手上都已经泡得发白,出了水,冷战反而打得更厉害了。李越站起身来往来处看,可是水面上空阔一片,并没有卫清平的影子。水位还在慢慢升高,不一会又淹到了脚下,李越只好抱着孩子,拉着皙阳,顺着山壁往上爬。好在这里并不十分陡峭,爬了好一会,山壁终于到了头,上面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雨终于停了,可是山顶的烟雾一时根本无法消散,整片天空都显得晦暗阴沉。李越焦急地往山壁下看,但他目力再好,也看不到他想看到的人。孩子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渐渐暖和过来,可是哭声仍然有气无力。毕竟是个一岁多的孩子,这些天的折腾,没死已经算是命大,但是再耽搁下去,就真的完了。就连王皙阳,也是面白唇紫,连饿带累,站着都摇晃了。李越最后看了一眼山谷,终于转身拉起王皙阳往前走去。
树林里的路并不难走,但两人还是走得很慢。尤其是王皙阳,脚下越来越沉重。不过树林面积并不大,终于还是到了尽头。远远看过去,居然是黑山口。王皙阳一声欢呼,李越却突然变了脸色,正想拉住他,林外已经传来高声喝叫:“什么人!”人影闪动间已经有几十人冲进树林,将两人团团围住。骨哨声一声一声传远,马蹄声却渐近,一队人马驰到近前,为首的正是托明。
李越脸色铁青。按说这种动静他早该听到,可是饥饿疲惫削弱了反应能力,加上山顶仍然隐隐传来的隆隆声,他竟没发觉林外有人!大黑山是北骁的圣山,陵墓以内更是禁地,除了大巫神,就连王族也不能轻易进入,自己和王皙阳两个外人,竟然从禁地里出来,再加上圣山异动,恐怕马上就会被当成祭品去给圣山赔罪了。摸摸身上,所有武器都已丢失,凭他现在精力体力都透支的状态,单是自己逃都难,更别说带着王皙阳了。
果然托明一见是两个陌生人,面色立刻变了,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擅入圣山!”
旁边一人道:“难怪圣山发怒,竟然有人擅入圣山触怒神明,丞相,该将这两人去祭祀圣山。”底下一干人等都是面带怒色,看来就等托明一声令下了。
李越一言不发,暗自估计和托明的距离,只是他此时实在不如平常,自己也没有把握是否能一击得手。
托明见他们不答,脸上怒色更甚,一挥手道:“拿下!”两边士兵立刻包围过来。刀剑之声惊动了李越怀里的孩子,哇地哭了一声。托明一怔:“这孩子是什么人?”
忽听树林另一边有人沉声道:“那是神择的幼主!”这声音正是卫清平的。
众人全部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从树林里走出来,脚步虽然沉重,脸上手上到处是碰撞的伤痕,腰身却仍挺得笔直。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袍,胸口一片灿烂的金绣,仔细看去竟能从其中看出一个张口睁目的狼头。托明一惊,手指着他:“你——大巫神?你不是——”旁边有人插口道:“这人,似乎是四王子的军士。”
卫清平展开双臂,让黑袍胸口的金丝图案完全展示出来,凛然道:“大巫神已传位于我,丞相该认得这件衣裳吧?”
托明等人都是惊疑不定,托明道:“可是大巫神——他去了哪里?”虽然众人都不知道大巫神的衣钵相传应在何时,但前任大巫神明明年纪尚轻,怎么突然又会传位?
卫清平微微低下头,缓缓道:“圣山异动,丞相不知道么?”
托明点头道:“正是察觉圣山异动,我们才匆匆赶来,却发现这两人竟然擅入圣山,可是他们激怒神明?”
卫清平摇头道:“丞相难道没认出那个孩子?”
托明刚才就在疑心,只是不敢肯定,听了此话更是惊疑:“难道是——”
卫清平缓缓点头:“这便是大王子的小王孙,也是圣山神明选择的幼主。”
众人发出一片惊呼,托明到底年老,拿捏得住,沉声道:“小王孙数日前失踪,怎么会在圣山?”
卫清平冷笑道:“丞相难道没有怀疑过,血洗大王子王府的究竟是何人?”
托明确实怀疑过,只是没有证据不敢乱说,闻言道:“你知道是何人?”
卫清平点头道:“是二王子下的命令。”
众人又是一阵混乱,托明将手一压,制止住众人喧哗,冷冷道:“你如何知道?”
卫清平冷笑道:“我不但知道是二王子血洗大王子府,还知道这玉玺也是他自先王手中强夺过来的。他本以为有了玉玺便能继位,岂知先王有手谕在大王子手中,大王子既逝,便应由小王孙继位。只要他害死了小王孙,便能以在世长子的身份登位。”
这番话说出来,连托明也不由变了面色:“你,你如何知道……”若按这般说来,铁骐铁驰便是大罪,不但不能继位,还要论罪。
卫清平微微冷笑:“我曾是二王子的暗骑,虽然不是心腹,但也略知一二。”
托明盯着他道:“你既是二王子的暗骑,为何大巫神会传位于你?”
卫清平淡淡道:“因为我本就是大巫神的人。丞相可知道守山人?”
托明皱眉道:“守山人?”虽然他年纪已长见多识广,可这守山人却真是从未听说过。
卫清平面不改色:“大巫神是神明使者,守山人便是跟随神使守卫圣山的人。神使要服侍神明,不能常履人世,便由守山人通报消息。否则,历代大巫神如何能在王位交替之时及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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