猾,你真学到了不少。”
铁骊轻轻哼了一声。他可没忘记,当年就是因为铁骅的母亲、北骁王后打压其他育有男丁的妃子,才逼得他告别母亲背井离乡的。若不是在南祁无处容身,西定那柳子轻又是个胸无大志的庸才,他何苦再回北骁来跟铁骅合作?若是现在他还在南祁,按他的想法,是要联合周凤城扳倒摄政王,从而得到南祁小皇帝的重用,那时积聚自己的力量,再徐图大计。可恨这摄政王竟然把他的计划破坏殆尽,他与周凤城,也成了不共戴天之仇。幸好那摄政王也被南祁小皇帝除掉,他才算出了口恶气。
铁骅暂时倒还没想这么多。北骁王位继承人之间相互残杀本是司空见惯,传统如此,他并不在意。而且在他心目之中,铁骊是绝对没有资格登上王位的,将来自己称王之后,分他一片草原,赏他大量牛马奴婢就不错了,而铁骊也只有跟自己合作才有出路。
铁骊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暗暗冷笑了一声,正要说话,突然面色微微一变:“你听到什么没有?”
铁骅一怔,侧耳听去,果然外面似乎隐隐有喧哗声。两人同时起身,还没奔到大门口,已经有亲兵一头扎进来:“大王子,六王子,起火了,起火了。”
铁骅暴喝一声:“慌什么!不就是起火吗?扑灭就是!”
亲兵喘着气连连摇头:“是全城,全城都起火了……”
这下铁骅才变了脸色,铁骊早一步蹿出县衙大门,抬眼望去,绵绵雨幕之间果然火光跃动,分明是四面都着了火。铁骅犹自在吼叫:“这是谁干的?还不快救火?”
亲兵直摇头:“城里几口水井都被人弄坏了井栏,打不上水来。”其实就算能打上水来,一桶桶的,几时才能把火扑灭?铁骊一言不发,牵出马匹来一跃上马:“恐怕中了埋伏,大哥,我们快撤!”
街道实在太窄。铁骊和铁骅策马往城门跑的时候只有这个想法。本来天上下着雨,火势并不会很快烧起来,北骁军士虽然睡得很沉,也有足够时间冲出屋来。可是街道如此狭窄,就算跑出屋子,两边的火焰烟气也足够把人灼伤薰倒,所以只有出城才安全。可是远远已经看见城门,铁骊心里却是一紧,因为城门上的牌楼烧得火焰腾腾,该是被人浇上了油才会着得那么起劲。已经有些住得离城门近的军士跑到了城门口,可是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刚冲出城门就齐齐自马上滚了下来,只剩马儿长嘶一声,跑进黑暗中去了。
铁骅不由一勒马缰:“外面有人!”四面黑暗,兼有雨幕,谁也看不见外面有些什么,贸然冲出去,在火光之下露面,正好给人送做靶子。
铁骊沉声道:“只怕还是得冲。”他话还没说完,南边传来一声轰响,众人回头看去,南城门上的木质牌楼已经不见了,火光却更盛。铁骊冷冷道:“看见了罢?牌楼烧塌,出路就断了!”倘若众人都被困在这城里,房屋这样烧下去,人人就算不烧死,也会被烟薰倒,到时候东平人进来,还不是手起刀落,跟割草一样容易?
铁骅脸色一变,立刻鞭马前冲:“那还不快走——”他和铁骊因为尚未睡下,因此甲胄不曾离身,现在只要遮住头脸,普通箭矢一下子还射不倒他们。外面不可能有太多东平军队,不管怎么样也比困死在城里强!
铁骅一声令下,十余名亲军当先开道,往城门口冲去。果然一到城门口,外面又是几支箭矢飞来,并不密集,可是被射中的人却立刻栽下马去。铁骅大惊勒住马缰,这几箭的力道他看得清楚,明明并不致命,顶多也就是个皮肉伤,以北骁军士的骁勇,怎么会轻伤便落马?
“这箭上有蹊跷!”
“恐怕是蛇毒!”
“怎么办?”铁骅握着马缰有些没了主意。
“还得冲。”铁骊看看背后,已经有许多军士从房屋里跑了出来,街道上越来越挤,马匹惊恐不安,如果不出城,早晚得自相践踏。而且这箭矢并不密集,就算支支见血封喉,也不能把军士们全部毒死。
“冲!”铁骅到此时只能听铁骊的,一声令下,所有军士一起向外冲去。果然前面箭矢不断射来,但大部分人还是冲了出来。也幸好他们选的是北门,北门的牌楼最为结实,烧塌时间用得最长,但饶是如此,走在最后的百余名军士还是被塌下来的牌楼挡在了城里,还有两人带马都被压在了牌楼下面,活活烧死的惨叫在雨幕中格外凄厉。
“我们还有多少人?”逃出了平荫城,铁骊已经冷静下来。虽然背后那座小城火光熊熊,里面不时传出凄惨的叫声,他却已经在清点人数了。逃出城来的有一大半人,当然现在困在城中的人也未必个个都能烧死,但是他们现在是在东平境内,军士死了一个就少一个,得不到人员补充,因此即使只死掉三分之一,也是莫大的打击。
尖锐的哨声从四面响起来,点点火光亮起,四面山坡上环立一排东平军士,人人手中张弓搭箭,指着麦田里狼狈不堪的北骁军队。
“大王子,六王子,两位登门久矣,朕不曾招待,失礼,失礼。”
铁骊铁骅同时抬头怒视在火把之下的王皙阳,东平这个年轻皇帝能将自己兄弟困死在深山之中,果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两位还是稍安毋躁的好。我这些军士们手中可都是见血封喉的毒箭,万一射伤了两位王子,嗯,朕这里还真没有那么多解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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