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道:“这位是南祁摄政王,你们两个还不快来行礼?”窗下两人当即拜倒。
李越挥了挥手:“起来吧。两位远道而来,怎么也不入朝?”
两名使者对视一眼,年纪较长的一人躬身道:“小使来时本想入朝陛见,因听说摄政王欠安,朝中又有西定赈灾的大事,故未敢惊扰。且小使此来本是为探视大皇子,不敢以私事惊扰殿下。”
李越笑了一声,看一眼王皙阳:“贵使真是会说话。东平王可好?”东平在成为南祁属国前称为东宁,统治者称为皇帝,但自从更名为东平后,皇帝自然做不成了,封为东宁王,按理说王皙阳当然也就不能再称皇子。这个东平使者毕恭毕敬,可是称呼上仍然没有改变,如果不是习惯使然,就是潜意识里仍然拒绝东平已成属国的事实。
使者满面堆笑:“殿下称小使洛无风即可。敝王上身体尚好,只是年事渐高,十分思念大皇子,不知殿下可否允许大皇子如安定侯般每年回国省亲一次?若蒙殿下恩准,东平上下感激不尽。”
李越轻笑一声:“太平侯乃是东平王长子,贵使称他什么?”心下已经明白,前摄政王允许柳子丹回国祭扫却不许王皙阳回国,自然是因为二人在本国内身份重要性不同。
洛无风面色陡然一变,翻身跪倒:“洛无风该死!”
李越微微笑着,还没说话,旁边已经有人忍不住道:“洛使者只是一时口误!摄政王殿下如果不允太平侯回国,只消一句话,又何必抓住这个错处……”正是跟在洛无风身边的另一个使者。
王皙阳面色一变,蓦然喝道:“洛琪,住口!”回头向李越微微一笑,“殿下,洛琪年轻莽撞,言语中多有冲撞,请殿下恕罪。”
洛琪扭过脸去,紧抿住嘴不说话。李越冷眼打量他一下,忽然心中一动—洛琪身材瘦小,五官与洛无风有四五分相似,显然有血缘关系,但他这一扭头的赌气动作却不像个男人,竟是个女子!虽然两人都穿着领子极高的衣裳,不知是不是刻意遮住颈项,但两相比较之下仍能看出不同,洛琪颈间并无喉结,根本就是女扮男装。
王皙阳见李越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洛琪,神情也微有些慌乱,微笑道:“殿下今日大安?怎么肯到皙阳处来?”神情虽然有些慌乱,眉梢眼角却刻意带出三分妩媚。他本来相貌平平,然而桃花眼微眯,唇角带笑,便平生了七分魅力,若不是李越已经见了清平柳子丹的美貌,恐怕真会心跳快上那么一些。
洛琪与洛无风自然也看见了王皙阳的神情。洛无风微微低下头去,目中闪过痛苦之色,洛琪却似乎有些看呆了,怔怔的移不开眼睛。李越不去看王皙阳的眼睛,淡淡道:“本王听说东平使者来了太平侯府,自然要过来看一看。到了门口方知太平侯有恙,不知用过药没有?”
王皙阳见他言语仍不离洛无风二人,心下微虚,陪笑道:“已经服过药了。不过是偶感风寒,过几日便好。”
李越嗯了一声,道:“既是风寒,应该少说几句话。两位使者来了半日,岂不让太平侯太劳神了?”
王皙阳眼波微动,低下头去轻声道:“皙阳数年不曾回国,听听家乡来人说说风土也是好的,不知不觉说得久了些,请殿下恕罪。”声音低回,无限寥落。李越明知他是演戏,也禁不住一刹那微生同情之感,洛琪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李越暗想这个王皙阳若是生在自己那个年代,怕不是个红极一时的实力派演员?瞥一眼洛无风与洛琪两人,故意道:“既然太平侯如此思念故土—”洛琪毕竟还是太过年轻掩不住心事,立刻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希望。李越故意顿了一顿,慢慢道,“那便让两位使者留在南祁陪伴太平侯如何?”说完,满意地看见王皙阳面色煞白,再也维持不住那妩媚之态,心下大有恶作剧成功的快感,想想也觉得自己不够厚道。
一时间除了李越,房中其他三人都是面色大变,王皙阳推开被子便要下床,洛琪惊呼一声上去扶他,却被他推开,扑通一声跪倒在李越面前:“是皙阳逾距,请殿下责罚。只是两位使者家中尚有亲人,请殿下网开一面,不要扣留他们,免得他们如皙阳一般,永生不得再见家人……”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微微哽咽,这次却是货真价实的慌乱和悲伤,不是演戏了。
真实的情绪最能感染人,李越也不忍心再吓唬他们。虽然知道洛氏兄妹来南祁自然有其目的,但既然还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也不好随便扣人,若是因此打草惊蛇,也不见得是好事。当下轻咳了一声,弯腰把王皙阳拉起来按到床上:“太平侯风寒未愈,小心病症加重。本王只是开个玩笑。两位来使若是没事,不妨在都城多住几日,待到回国之时,本王还要设宴相送呢。”
王皙阳松了口气,低声道:“多谢殿下。”自也明白李越绕开了让自己回国探望的请求,那就是不会同意了。不过他本来也没指望摄政王会让自己回去,所以也并无失望之意。方才一场戏演砸,李越居然没有真的扣留洛氏兄妹,已经是万幸了。想到此处,不禁又仔细看看李越,听说他是刚从安定侯柳子丹府中出来,想必是在柳子丹处得了甜头,否则怎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了自己,倒真不像摄政王平素赶尽杀绝的作风了。
李越当然不知道王皙阳心里想的是什么,看看也觉无话可说,便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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