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越气结。看着清平温和却固执的模样,终于叹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下次还有这种事再说吧。还有,别说什么皮肉之伤,这伤不轻,三五天你也根本好不了,不要站在这里,去屋里休息。刚才你说什么?王皙云被打得很惨?你怎么看?”
清平一笑,一面顺从地跟着李越往屋里走,一面道:“宫里行刑多有门道,表面上打得皮开肉绽的,反而多半不伤筋骨,真要想打出内伤来,也不用这么血淋淋的扎人的眼。”
李越冷笑一下,道:“你看王旭是什么意思?”
清平想了一想,慎重道:“当时情形,太平侯命在人手,东平王之意便要散开守卫放刺客出去,可见父子情深并非作伪。但二王子却猝然出手,虽然自称是为救兄长,但谁也看得出来,刺客虽然背心中剑伤势极重,却不能立刻毙命,他手中刀只消稍稍加力,太平侯便是性命堪忧。若非当时殿下突然出击赤手夺刀,太平侯可说难有生机。凡有眼之人均可看出,二王子名为救人,实为灭口!然而东平王却仅以莽撞行事责备,显然是太过宽容。徐淑妃处置更是奇怪。外人持刀入宫,不论身份如何,其为刺客明矣,而竟藏在徐淑妃床帐之中,则徐淑妃难逃嫌疑。无论勾结刺客之罪,或与人私通之罪,都在不赦,削去妃号之外更应打入冷宫。如今虽然是拘禁,却还呆在垂露殿,并且还要待刺客一事查明后再行发落……清平大胆猜测,这分明是演戏给殿下和太平侯看的。只因刺客已死,即使要一查到底,也非三五日可成,而殿下断不能在东平国内长期滞留,只要殿下回国,徐淑妃如何处置,殿下也鞭长莫及了。如此看来,东平王宠爱徐淑妃确有其事,而对太平侯,只怕不如从前重视。此事,对我南祁恐无好处。若东平王拟弃卒保车,则太平侯只怕要失了份量。”
李越微微一笑:“你说的都是常理,依我看,里面恐怕还有一层意思。”
清平也微笑道:“请殿下指教。”
李越摇摇手:“别说什么指教。这层意思你未必想不到,只是不敢说。这刺客是谁,东平王可能已经知道。”
清平脸色微微一变:“当真东平与北骁已然……”
李越赞赏点头:“没错。这种弯刀,北骁人最喜欢使用。王旭想放人,极可能是怕此人落在我们手里,漏了他的底细。而王皙云杀人灭口,一是为此,二么,只怕他与北骁人另外还有联系,连他父亲也不知道。这可能就与东平王后之死有关。我们可以来假设一下:东平王后身体确实不好,否则突然死去,王旭肯定也会疑心。那么王后身体不好,又在祭山时淋了雨,徐淑妃借机下药,害死了王后。采莲是王后的贴身心腹,可能发现了什么痕迹,结果也被人灭口,并造成自缢的假象。这些,王旭可能都未发觉。他怒斩太医,可能确是因为恼怒太医不曾救回王后。如今太子突然回国,并且要追查母亲的死因,徐淑妃先是派人烧掉一条街道毁尸,后是令人去起居处偷盗王后脉案灭迹。这些事情可能她自己没有人手,也可能不方便用自己人去做,就求到北骁人头上。本来如果被他们得手,一切痕迹都抹去,太平侯纵然有疑心,也难以追查。何况如你所说,也不允许他长期留在东平追查。只是半途遇上我们,射伤了一人。如果此人未伤,只要换上宫中侍卫的衣裳,便难以查出。但身上一挂了记号,就再也不能用这法子。太平侯在宫中大肆搜查,他来不及逃出去,也就只好躲入垂露殿。一来徐淑妃是太平侯的庶母,到底算是长辈,二来男女有别,太平侯也不好随便搜查她的住处。倘若王后没死,或者太平侯不曾怀疑徐淑妃,可能真的就让此人躲过了。谁知太平侯竟然真会搜到父亲嫔妃的床上,于是此人只好挟持人质。王旭发现此人竟是北骁人,虽然不知怎么会在垂露殿里,但也不敢让他落入我们手中。王皙云却更狠一些,恐怕谋害王后一事暴露,索性杀人灭口。如果当时此人情急之下真的杀了太平侯。东平就只剩他一个男丁,王旭纵然心疼长子,也不会将唯一剩下的儿子怎么样。他也就顺理成章做了东平的储君,谁还能与他争?如果太平侯没死,那么还得回南祁做质子,将来一生也难有望回国。只要王旭不知他们母子谋害王后,那么徐淑妃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又是宠妃,可能便登上后位,他自然还是极有机会继位。怎么算,他都不吃亏的。而北骁那边,可能王皙云许给他们更好的条件,对他们来说,支持哪个皇子继位都无所谓,自然要选给予更优厚条件的那个了。”
清平听得连连点头:“殿下说得是。这样说来,一切疑点就都可迎刃而解了。”
李越笑笑:“这毕竟只是分析而已,我们私下里说说可以,要拿到台面上就缺乏证据了。”
清平微微一笑:“我们本也不必要什么佐证,又不是要去质问东平王。他认与不认,全都无妨。我们是要一查到底,直到查明东平北骁勾结的实情,制定对策,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若是东平王根本不知我们真正要查的是什么,那才最好。说起来,此次倒是太平侯帮了我们的大忙。”
李越微喟点头:“王皙阳本来是条小狐狸,只是母亲突然去世,他乱了方寸。我现在决不许他独处,就是怕王旭跟他私下里通气。”
清平微笑道:“太平侯也是利益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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