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满脸堆笑,“小兄弟,你有啥伤心事儿,说来听听?”
少年并未领他的情,只别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终究还是被你们捉到了,莫要假惺惺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胖子端详着那张倔强的脸,恍惚间竟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人修眉凤目中,竟隐隐透出一丝媚态来,媚得轻描淡写,媚得刻骨铭心。胖子干笑了一声,滚鞍下马,俯身抓住少年的手腕,欲将他从尘土里拽将起来。
然而,就在胖子触到那衣袖的瞬间,少年猛然回过头来,凄然欲绝的脸上浮出一丝诡笑,左手长袖一甩,空气里爆出“啪”地一声脆响。
胖子心下大惊,待要收手,已然来不及了,右腕已被那少年紧紧扼住,巨大的内力强行切入他的手臂,痛彻骨髓,更有件什么冰凉的事物同时抵上了他喉间,低眼看时,那是一柄打开的扇子,普普通通的竹骨折扇,扇面上疏落地描了几竿墨竹。
然而让胖子乖乖站在原地的可远非一把扇子这么简单。
少年的身法太快了,胖子甚至连他怎么起的身都没看清,他心中有一瞬间甚至划过一个念头:只要这人现在想结果他的命,十条也叫他结果了。
少年竟笑了,“韩彬,起来了!”
那具倒在路边的“尸体”这才一个鲤鱼打挺跃将起来,拍拍一身尘土,冲着那红衣少年做了个鬼脸,调侃道:“姓杜的,看不出来你这么阴险!”
“还有更阴险的你没见呢。”云初笑道,手上的扇子却丝毫不为所动,靛青滚边紧紧贴着胖子的喉咙。
胖子山大王做了二十载,生平第一次后悔,恨不得大耳刮子抽自己一顿。良久才定下心神,好在他也尚有几分胆色,不甘就此沦为鱼肉,暗暗抬头冲山上使了个眼色。据守的喽啰们早慌了神,经大当家这一点拨,方才有了主意。早有几个张弓搭箭,对准了云初。
韩彬抬手朝那山头一指,“你们听好啦,你们头儿在我们手里,要敢乱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可惜,显然有些人脑子发热已经管不住自己的手了,一支利箭已然离弦,直奔云初而来,箭羽划破夜空,带起一声尖啸。
韩彬看得分明,脱口道:“小心!”
云初手一挥,指尖在扇面上一扣一拨,暗光后发先至,不偏不倚地击落了夺命的利箭,此时扇面早又重新抵住了胖子的咽喉,胖子甚至连它曾经离开过都未曾察觉到。
山巅上陡然传来喽啰凄惨的哀嚎,众人看时,只见方才失手射出箭的那人,重重倒在地上,已是气绝身亡——他的喉咙被那枚细长的扇骨钉了个对穿。
山顶上的瘦子惊出一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出。刚才他见云初用一把扇子就妄图控制胖子时尚觉可笑,现在竟觉得可怕了,眼前这个少年深不可测,谁知道下一步他会不会用什么更要命的利器招呼自己。
云初终于冲着众人开口,用他低回且不经波澜的语气,“晚辈路经贵地多有打扰,望各位壮士谅解。天黑路滑,着实不必相送,大家请回吧!”
胖子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云初唇角一勾,笑靥微旋,“在下初到宝地,请大哥带个路而已,别无他意。”见胖子不动,抬手向马车恭敬地做了个手势,“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拿着命来赌
第十六章
胖子内心千百个不愿意,但自知无力抗,只得在云初的胁迫下乖乖上了车。
韩彬也跟着跳上车,马鞭一甩,瘦马拉着沉重的车厢和物资,慢吞吞向夜色更深处行去。
韩彬回想方才九死一生的险境,意犹未了,回头对车厢里的云初道:“姓杜的,你那是扮的哪一出啊?”
云初挟持着如丧家犬一样全无精神的胖子,道:“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这是伏虎寨的地盘,伏虎寨的大当家池上廷不好酒色不好钱权,天生只爱杀人,而且好奇心极重。是不是,大当家?”
唤作池上廷的胖子恨地咬牙切齿,“你不怕我当真叫傅老二把那一箭放出去?”
“他早算到你不会!”韩彬忍不住插嘴。
“那也说不准,”云初笑道,那笑不同于往昔的自傲,第一次多了些许悲戚,甚至连那一贯低回的话音,都越发低回了几分,“世事无常,真的由不得算计,你只见我算计得准,却不见我是拿着命来赌。”
韩彬听这个生在缁尘京国乌衣门第里的大家少爷信口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有几分触动,一时无言以对。
“长卿的‘麒麟丹’做的倒还不错呢,否则我方才真要撑不住了,不过他的毒药怎么会不见效?”云初看着池上廷,喃喃道,“难道要吃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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