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是匹夫所为,并非大丈夫作为。何况……”顾铭瑄看向牌位,“这些也并非是侯爷所喜闻乐见的。”
沈浩宇仍固执地不动:“我不累。”
顾铭瑄也不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手下也没用多大力气,沈浩宇却一下子就跌倒一旁,双腿却仍旧是蜷曲的姿势。
沈浩宇身体僵直,竟一动不能动。顾铭瑄仍旧默然不语,将他扶到一旁的柱子边靠着,将他的腿用力掰直。沈浩宇的腿麻得没有知觉,坐了好一会才恢复。麻痹过后,积攒了几天的痛楚一下子翻涌上来,他的腿微微发抖。
顾铭瑄见状,继续默不作声地给他按压腿上僵硬紧绷的肌肉。
足足按压了半个多时辰,顾铭瑄额上都渗出了细汗,手下却仍旧不停。直到沈浩宇拉住他的手,将他拽进怀里,埋首在他颈间,低声道:“够了,够了。”
灵堂寂静。
沈浩宇紧紧抱着顾铭瑄,双手环着他的腰。乍看之下是他在护着顾铭瑄,实际上是他把全身都压在顾铭瑄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顾铭瑄丝毫不反抗,手臂盘在沈浩宇脖子上,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道:“浩宇,莫要再伤心了。侯爷在天之灵,也不怨见你这般消沉的。”
沈浩宇沉默许久,幽幽道:“铭瑄,我伤心,但更多的,是悔恨。”他深吸了一口气,“老爹活着的时候,我天天与他顶撞,让他费心恼火。我是气他救不了娘,眼睁睁看着娘死。直到长大了,才明白他当初的无奈。我总想着,等他以后老了不能动了,我就好好孝顺他,姑且再顶撞两年又如何。可是,他却毫无预兆地就死了……
“我不能原谅自己,更不能原谅害死他的人。我知道,以老爹的性子,肯定不希望我报仇,他跟娘一样,都想我过最安稳平定的生活,走自己想走的路。可是、可是……铭瑄,我怎么能不悔!怎么能不恨!”
顾铭瑄的手紧了紧,浩宇……
他再能言善辩,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沈浩宇。
心结并非外力可解。
“还好,铭瑄,你还在。”
“我永远都会在。”
“嗯。”
次日,镇远侯在漠城城南的广场上火化。
城墙上有镇远侯手下将领把守,城墙上挂满白绫。
秋风萧瑟。
然而广场上并没有镇远侯的尸体,只跪着一个衣衫褴褛手脚被束缚的人,正是当朝第一红人——左显。刽子手举着大刀在旁边待命。
左显似乎知道大势已去,兀自垂头不语,也一言不发。
不多时,一身孝服的沈浩宇走到左显身边,接过刽子手的大刀,“锵”一声,狠狠地插到左显脚边。左显被吓得向后一躲,却见沈浩宇蹲下来,冷冷地看着他:“今日是我父亲火化之日,可知为何请你出来么?左显!”
左显沉寂了几天的心情似乎被这一惊吓都吓了出来,眼含恐惧,声音都有些抖索:“沈、沈浩宇,你不可妄动本官,本官是朝廷命官,是皇上亲自任命的监军,余青囚禁本官已属大不敬,你若……”
“你要给我父亲陪葬!”沈浩宇冷冷打断他,“你敢害死他,就该想到给他偿命!”
左显被他语气里的阴寒吓得一抖:“这,这都是皇上吩咐的!我,只是听命行事,我也不想的。该陪葬的不是我,是、是……”
他却说不下去。
他说不下去,沈浩宇便一字一顿:“欠下的债,都要还。一个一个,慢、慢、来,谁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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