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等死的闲王,本还想是个粗鄙汉子,谁知这王爷长得如此俊美,说是瘸腿,行走却也算自如,原本无意要嫁的,见了魏王本人,也不免芳心暗动。再说,单是魏王妃之位,也足够让这些愁嫁的世家女们心动的了。
人人心中生出一番计较,为了让王爷看上眼,自然是要花些心思。这时,其中一个女子道:“芹儿近日刚做了一个新曲,斗胆请娘娘和王爷鉴赏。”说罢,便让侍女取来一只筝。
一曲弹罢,贤妃满意地点头道:“果真是清耳悦心,”然后问王爷道,“魏王以为如何?”
李云霁握着酒杯,在少女暗藏期许的目光下,颔了颔首,应了一个字:“好。”
紧跟着,另一个刘小姐便说:“妹妹琴艺不如姐姐,近阵子,只排了一个舞,也请娘娘和王爷观赏。”
一时间,几个世家贵女争相献艺,这百花亭俨然是百花齐放,热闹不已。
然而不管是谁,不管表演有多精妙绝伦,魏王半句都不多说,都只应一声“好”,真真纹丝不动,一视同仁。转眼轮到了秦氏的小姐,却看她款款踏出,对贤妃和王爷道:“兰儿才疏学浅,不及姐姐妹妹们,就不献丑了。今个儿春光正好,王爷不如和姐妹们一起对对诗,可好?”
这半天下来,魏王都寡言少语,一副兴致乏乏的样子,这秦小姐便想到了这一出。只是,她却不知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贤妃笑容一滞,下意识地瞧了瞧王爷。
李云霁是个结巴之事,只有内宫中人知晓,并无外传,外人只当魏王沉默内敛,心思难测。贤妃唯恐李云霁当众难堪,正欲开口推脱,谁知李云霁竟淡淡地说了一句:“成。”
秦小姐心下一喜,说:“既然是兰儿提议的,就由兰儿先开始罢。”跟着,便听少女悠悠吟道,“风竹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亭中几个女子想了想,那王小姐就答说:“雪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注1)
几人连连赞好,就轮到王小姐出题了。几人轮流对诗,有的对的好,有的对的妙,最后轮到丞相家的刘小姐,她笑着吟出上联:“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这会子,姑娘们不晓得哪来的默契,几双盈盈目光望着魏王。王爷从方才就默然不语,他人不知各种缘由,只有贤妃暗暗着急。娘娘正想要如何替王爷解围,却看李云霁放下酒杯,薄唇微启:“花……”
就在此时,一声“嘻”的窃笑声突兀地响起来。
太监总管横眉,蓦地一喝:“谁在那!”
没等侍卫上去抓人,就瞧那花丛里头,一个锦衣少年慢腾腾地钻了出来。看清这不速之客的时候,贤妃娘娘便莞尔道:“本宫还当时谁胆子这么大,原来是圜圜。”
徐宝璋也不胆怯,被发现之后,就大大方方地走到亭子里头,乖巧地朝二人躬身拜道:“圜圜见过贤妃娘娘。”跟着就转向魏王,“见过王爷。”
少年踏进亭子里的时候,李云霁又一次闻到那股淡香。庭院中繁华盛放,花香浓郁,却怎么都掩不住这奇妙的香气。这时候,徐宝璋也抬了抬眼,两个人目光不期然地一撞,王爷顿然回神,当下脱口道:“起、起罢。”
然后,不知怎地就别过眼去,不但板着一张脸,唇也抿得死紧。
徐宝璋暗暗挑了一挑眉,难不成,这个魏王……还在气自己说他“老”的事情?
“圜儿。”听到贤妃一唤,徐宝璋就抬头,仰着笑脸,“是,娘娘。”
贤妃把少年招到眼前,慈祥地用手绢擦了擦他脸上的灰,一脸好笑道,“瞧瞧你这小子,不在你姐姐宫里陪一陪她,反倒上本宫这儿捣乱来了。”
徐宝璋忙抬袖擦着脸,理直气壮道:“娘娘此言差矣,是姐姐听到娘娘在宫里开赏花会,就指派圜儿来,代姐姐来给娘娘请安的。”
太子侧妃正身怀六甲,她和太子成婚八年,这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太子如今有常人一子一女,都是不同的侍妾所生,因此侧妃对这个肚子里这个孩儿尤为重视,一直在宫中养胎,轻易不踏出门半步,未能出席赏花会,太子侧妃已事先以遣人来告罪。
“好、好,我们圜儿是来请安的,不是来捣蛋的。”徐家这个宝贝疙瘩,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贤妃无子女,自然对这天真聪明的少年偏宠一些。她让徐宝璋坐在自己身边,只见这清秀少年谢了恩,又转头对着小姐们拜道:“方才圜圜是听姐姐们对诗,觉着有趣,不慎唐突,姐姐们莫生圜圜的气。”
仕女们都掩嘴而笑,贤妃便顺势道:“既然如此,那圜儿不如想想,这下联该怎么对才好。”
徐宝璋抬头眨眨眼,“啊?”地一声。
“可不会叫圜儿白白帮忙,”贤妃瞥了魏王一眼,说,“要是这孩子对得好,王爷便赏他个东西,如何?”
李云霁看了看少年,袖子下的手掌攥紧了又放松,慢慢地点了一下脑袋。
娘娘有命,徐宝璋不敢不从,又看那王爷好似不情不愿的样子,便有些较真起来了,拱手问秦小姐:“那就请姐姐再念一遍上联。”
刘小姐便又重复道:“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嗯……”徐宝璋在亭子里慢慢地踱了几步,数双眼就跟着他飘过来、飘过去。出题的刘小姐不禁笑道:“徐公子要是想不出,不如还是让王爷来答罢。”
“姐姐稍安毋躁,我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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