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之前看见猫的草堆里叫了一圈,小区里很多刚吃完饭的人慢腾腾地往外走着,我没有找到我的猫。
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在楼下等我的宁聪,他在夏天傍晚一片雾蒙蒙地空气中静静地看着我。
我跟他说:“没找着,明天我拿手机照片打印下来贴小区里看看吧。”
宁聪嗯了一声。
我往楼上走去:“它那么胆小肯定哪里也不敢去的。”
我听见宁聪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声,听见宁聪在还没来得及亮起感应灯的楼梯道里跟我道歉,他跟我说:“对不起。”
宁聪从来不会对不起我,即使他像宁明丢掉猫一样丢掉我他也不会对不起我。
我说:“没事,明天再找找吧,又不是你丢掉的。”
进家门的时候宁明跟何少雯大概已经吃完饭了,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宁明比较安静,在我进家门的时候从头到脚未发出什么声音。
宁聪给我把饭添好放在桌上叫我吃饭的时候我想大概宁聪骂过宁明了,他才会这么老实。
我也没给宁明找不痛快,安安静静地吃完饭便进了房间。
二十分钟后宁聪敲了敲我房门说他送两个人回宾馆,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他躺在床上玩手机,赶紧告诉他:“放过我吧,还要我跟宁明走在同一条路上,你就不怕我脑子一热直接把他推河里去了?”
宁聪没说话,隔了一会儿,他说:“那行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嗯了两声表示听见,然后就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我在床上躺了五六分钟,爬起来开始翻自己的身份证、手机充电器、银行卡,从抽屉里翻出了几张现金全部揣进了兜里。
我一件衣服也懒的拿的打开了房门,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宁聪哪里会不知道那只猫对于我的意义,是我一点一点地看着它从那么小那么小长到能蹦能跳,能在夜晚趴在我床头静静地看着我。
是宁聪从垃圾桶捡回家的一个脆弱又顽强的生命,是宁聪告诉我说活下来,我说好。
我关上了家里门,希望宁聪能跟看见宁明丢掉我的猫一样对于我的离开也视而不见。
我爱他,希望他一生幸福安康。
我在家门口拦了半天的车,好不容易坐上车,我说去汽车站,宁聪的电话就打起来了,我能透过手机听见宁聪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缓慢地加粗,好像是在那边斟酌着开口问我道:“小芒,你在哪?”
我看着车外一点点后退的灯光,告诉他:“我晚上吃撑到了,沿着堤坝消消食。”
宁聪那边顿了下,我听见他微微笑道:“不是说我回来跟你出去散步吗,你不能等等我?”
我便说:“我看走着能不能碰到你呢。”
宁聪在那边说:“你现在别动了,我去找你。”
我说好,我等你,在快挂电话的时候也没顾着自己是坐在出租车内,对着手机说了一声:“我爱你。”
我挂了电话。
等坐上长途大巴的时候手机都被宁聪给打的没电了。
我想我真是出息,过去总步步逼着宁聪,逼他看清我的感情、逼他承认我的感情、逼他接受我的感情,明知不可行、不可以、不好,偏偏就是要这样。
现在都已经能够不动声色地第二次从宁聪面前离开了。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宁聪不需要再担负我这样一个弟弟,我也不需要时刻站在宁聪身边喊他哥。
我爱宁聪,这个世界上全部的纲常lún_lǐ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在乎这些东西的是宁聪,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只在乎宁聪。
我在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件事,至少还不晚。
第25章 25
大巴车票是随便买的,晃晃荡荡地在路上走了十多个小时,从天黑开到了天露白,从车站出来的时候我随便找了破旧的旅店住了进去。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基本对生活本身根本不做任何要求,一张床对我来说就可以了。
我在窄小的浴室里冲了个凉后,躺在床上翻手机,插上电过了好几分钟手机才缓慢地亮了起来。
宁聪给我打了很多个电话,甚至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还在打。
他也给我发了很多短信,从“你在哪”到“宁阳你他妈什么事情不能跟我商量,只会跑对吗”,他有些气急败坏了我想。
我都开始想这会不会又重蹈覆辙,他会在未来几天生气停掉我的钱、然后再几个月后又服软恢复过来、最后打电话给萧则,让萧则来看我,在几年之后他处理好任何让我觉得不愉悦的事情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你看,宁聪总为我做这么多事情。
我手机开机没一会儿,宁聪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把他电话挂掉了,然后打开短信给他发短信。
我告诉他我一定不会折腾自己,努力让自己朝着长命百岁的目标生活着,我会跟他联系,大概就是过年过节那种亲戚间礼节性的拜访。
我说哥你找个真正对你好、真正能跟你在一起的人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
我说哥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有我希望你过的好了。
我说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会拉黑你的,逢年过节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条短信告诉你我活着再把你放回去。
很多时候我都想跟你说,我是一个成年人,我能够对自己所有做出的决定负责任的,你不能觉得我活得很糟糕就觉得我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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