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方遥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眉毛一挑道:“还能有谁?这可是刑鬼去南方收回来的。据说还费了些功夫。他知道你脾气急,容易上火,特意给你带回来的。怎么?不好喝?”
陵子钧的手紧了紧,握在杯子上衬得指节分明。
“不好喝。”
成方遥这下心里痛快了。
杜天仇早就非礼勿言,只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旁边,等待着两个冤家扯完私事,再来讨lùn_gōng事。
不过看盟主那狗尾巴的样子,一时半会还没有个完,只得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
“不知盟主觉得,如今这局面,应当怎么处理?”杜天仇是个懒汉,宁可在自己的帮派里睡大觉,看书写字,也不愿意踏出帮派一步。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去参加年底聚会的主要原因之一。
无非是喝喝酒,吃吃肉,他帮里的厨子不比盟主老宅子里的差,他不嘴馋。
可是就是这么躲清闲的一个人,那些不安好心的人还不放过自己,愣是把自己也从屋子里给逼了出来。
既然出来了,就得做点什么。
凭他和陵子钧的交情,别说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北水帮做的,就是确实是,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原因很简单,他怕麻烦。
至于那大街上扔的飞镖,也是做做样子罢了,刑鬼的酒味,隔上半条街也能闻得到,他怎么会不知道。
“杜兄,就这么干说多没劲啊,不如来点趁头。你等着。”成方遥笑眯眯的朝着杜天仇眨了眨眼睛,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
确定院子里的人都被自己赶走了,他才偷偷摸摸的从树底下挖起土来。
不会,就挖出一个酒坛子。
用门口的毛巾擦了擦上面的土,成方遥献宝似的将那坛子酒搁到杜天仇面前。
“这是?桃花酿?”杜天仇隔着坛塞子闻了闻,大喜。
“好鼻子,一猜就中。”成方遥得意的看了看陵子钧,那个人又拿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成方遥的得意劲立马下去一大半。
“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桃花酿?”杜天仇的眼中,写满了惊奇。
他没记错的话,他和成方遥见了不过数面,还都是托了陵子钧的福气,在成方遥不是盟主的时候,私下里喝过几次酒。他只记得,成方遥的嘴够坏,人不坏。没成想,这个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盟主,心细到如此地步。
“这话说的,你我也是多年的兄弟。虽然不经常来看我,但是我知道,你心底里还是认我这个兄弟的。喏,这坛子酒就是我五年前埋下的,今日终于能给你尝尝了。”成方遥接过酒坛子,一把扯掉酒塞子,把杜天仇的茶杯倒干净,酒坛子一斜,斟满了一杯。
“来,我们边喝边说。”成方遥先干为敬。
桃花酿入喉,清凉感从喉底一路攀升,直击天灵盖。成方遥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果真美酒是要费些时候的,这美人嘛…
陵子钧似乎还没从自己的走神中神游回来,成方遥接着问杜天仇。
“你觉得是谁挑的头?”
杜天仇先是细细的闻了一会,又小口的抿了一下,最后再一口干掉,有些意犹未尽的盯着盟主手边的酒坛子。
成方遥很有眼色的又给他斟好,等着他的回答。
“我认为是东金帮。这方圆百里之内,能在他地盘上翻天的,只有他自己。而且最先出来喊冤的,也是他自己。最重要的是,他有动机。”杜天仇一一分析道。
神游回来的陵子钧惊问:“你难道觉得是因为我?”
杜天仇一笑,不可置否。
成方遥打趣道:“吆,你终于从刑鬼的mí_hún汤里醒了?不用我去把刑鬼找来救你了?”
白雾剑出鞘的声音很急,剑尖直指成方遥的面门。
好在五行盟的盟主有些本事,脚在桌腿上一踹,身子就离开了陵子钧的攻击范围。
紧接着,陵子钧的第二剑又直劈过去,这次瞄准的是肩膀。
成方遥一边求饶,一边绕着身后的柱子躲避。
陵子钧怒气未消的脸上分明写着“没门”两个字,不多言语,收了剑势,在掌心处一转,携了五分的力气再一次出击。
成方遥觉得,陵子钧是真的生气了,他这次瞄的,竟然是自己的左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从柱子后面探了身子的成方遥竟然走出来,站在那白雾剑面前,大敞胸怀,等着剑身的刺入。
杜天仇想要出手阻止,却被成方遥意味不明的瞪了一眼,只得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原位看热闹。
白雾剑的来势凶猛,陵子钧的怒气都集中到了剑尖上。
成方遥这么一甩手,让他吓了一跳。忙收了力气,把方向偏了偏。
白雾剑刺到柱子上,收回来的力气卡在手腕处,这么两股子力气一激,陵子钧连剑柄都握不住了。
哐当坠落的白雾,就掉在成方遥的脚边。
陵子钧气呼呼的看成方遥那小人得志的脸,咬了咬牙道:“今儿我不杀你,是怕别传出去说我是做了亏心事,心虚灭了你的口。成方遥,你的命,早晚是我的。”
成方遥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搂住陵子钧就往自己的怀里按。
“是是是,多谢陵大侠手下留情。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胡说八道。陵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我说的是个屁还不行吗?”成方遥说话的时候,背对着杜天仇,没有看到那一口酒生生的从鼻子里被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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