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炳天站起身,顺手把江慎言的头揽进怀里,道:“公子何须道歉?公子对傅子旭是何心,我便对公子是何心。只要是你最想要的,徐炳天哪怕赴汤蹈火。”
江慎言脸颊贴在徐炳天腰腹上,不动不言。眼泪却落下去。伸手环抱住徐炳天:“徐副使,江慎言何德何能。”
徐炳天抚着他的背叹道:“命里注定。”
两日后抵达幽州,昭棠亲自来迎,江慎言一下了马车便见昭棠锦衣华服立在城门下,昭棠沉静而内敛,一双眼剔透却冷淡。气场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凌厉。
江慎言面色白透,官衣穿在身上袍子也似。一见之下,愈发显得单薄。
徐炳天眼见昭棠负手立在丈余外,上前便欲扶着江慎言,江慎言摇头一笑,徐炳天会意的站在他身后跟着。
江慎言走近,递上公文,礼道:“大理寺正江慎言奉皇命转职幽州。”
昭棠眼神在江慎言身上胶着片刻,唇角微动,道:“江大人一路劳顿,本王早已接到圣旨,备好了府邸,这就命人带大人过去歇息。”
说罢,挥手示意身后侍从,立时有人上前服侍江慎言。
自见了昭棠,江慎言回了驿馆便对徐炳天道:“你能不能将信送回京城,不能让昭棠知晓?”
徐炳天点头:“羽林卫这些本事倒还有,公子怕什么?”
江慎言叹道:“昭棠志在必得,昭棣斗不过他,皇帝斗不过他,傅子旭也只能与他恰当谈条件,不可逼急了他。这人难得的身为诸侯王却不焦躁,明明身为皇子被外黜京城却不低落,一路下来,幽州民风强劲,哪里有京城的安逸之态,只怕真正打起来,三个京城也抵不过一个幽州。”
徐炳天问道:“那公子想要怎么做?”
江慎言皱眉,扶额道:“傅子旭想要什么我清楚得很,不过是事成之后,名正言顺恢复傅家名望,再光明正大入傅家宗族。至于昭棠许他高官厚位他倒不甚在意。如今,只怕昭棠并不愿将来为傅家洗刷罪名。”
徐炳天点头道:“不错,皇帝即位后,不可能对先帝的裁决做这种颠覆,昭棠若即位,只怕连洛皇后都只能追加一个谥号,却是不能再翻案。”
江慎言苦笑道:“倒也不是没法子,不过要拿我的命去换。”
徐炳天抱住他:“公子何苦?”
江慎言此番心中翻江倒海,苦不堪言,与傅子旭的种种,如同巨债,压得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如今竟有种死而后快之感。
徐炳天将他这濒临崩溃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在他耳边轻声道:“若公子度此一劫,与炳天厮守一世可好,我断不会袖手旁观看公子命尽于此。只盼你还了傅子旭的债,此生再无心结。”
江慎言心力交瘁,蛊虫蠢蠢欲动,人已有些含糊,眼神溃乱,哼道:“我不知道,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说着要去吻徐炳天的脸,徐炳天捧过他的脸,正视着:“公子,我是徐炳天,记得么?”
江慎言眉毛皱成一团,整个人越发乱糟糟无知无识,喃喃道:“徐炳天,徐炳天……记……记得吧……是谁?让我想想……”
又摇头:“徐炳天听着耳熟,但我忘记了,我要找傅子旭,傅子旭在哪儿?我浑身难受。我要死了,我得找他。”
徐炳天无声泣泪,却打心底里感激傅子旭,若不是他,徐炳天不会有这么多机会与江慎言共度巫山,徐炳天对江慎言,如珍宝。
第二日,江慎言还睡得天昏地暗,徐炳天去了昭棠府上,“求王爷,赐下官江大人的解药。”
昭棠却开口直问:“徐副使是羽林卫副使,太子摇光队队长,是也不是?”
徐炳天默认。
昭棠笑道:“想必与江慎言一道来幽州,也知道的不少吧。副使准备如何?告诉皇上我意欲谋反么?”
徐炳天摇头道:“不,天家之事,炳天不做插足,我只为江大人而来。”
昭棠侧目道:“当真。”
徐炳天坦荡荡道:“若我有二心,王爷随时杀了我便是,在幽州地界,我便是一品钦差恐怕也鞭长莫及吧。此番,我只做江大人侍卫而已。”
昭棠却摇头道:“江慎言身上蛊毒,我解不了。派去京城的方士已是搜遍幽州最好的方士了,若他都无法,便是真的没有法子了。江慎言是傅子旭心头血,若他死了于我百害无利,我若能救,怎会眼睁睁看他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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