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议,却看见佟未寻晃了晃,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那个通道里。他的衣裳也有了些裂口,这般看着,有些狼狈。
“表哥?”
佟未寻没有理会李初遥,兀自往里走,眼见着石门又要合上,李初遥连忙跟了上去——知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总不能放佟未寻一个人涉险,两个人一起,总还能有个照应。
佟未寻走得越来越快,几个踉跄,最终融入了一团光中,李初遥紧步跟上。那光刺眼,待李初遥再次睁开眼,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又是一个石室,中间独独立着一根柱子,四围都是壁画,而佟未语伫立在壁画前,蹙眉看着,李初遥唤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他便也去看那壁画,这一看不要紧,就一眼,仿佛被吸进去了一般,眼睛再不能移开。
心魔
“初遥,初遥?你发什么呆呢?”
李初遥陡然惊醒,再去找那个声音的时候,却找不到了,他本能地觉得那个声音耳熟,却愣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他茫然四顾,却在看见佟未寻那一刻陡然一惊,只见佟未寻双目赤红,额间有红色花纹若隐若现,将那张雌雄难辨的脸衬得妖冶异常,读过不少的李初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佟未寻,恐怕是走火入魔了。
壁画应当有诡异,可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能是盯着佟未寻干着急。
眼见着那花纹忽隐忽现,佟未寻蹙眉,咬紧牙关,汗水自额间沁出,身体也随着花纹的变化颤抖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李初遥不是一般的慌,他叫不出小碧,没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应付一个要走火入魔的修士。
而事实上,佟未寻并未如李初遥所以为那般承受着ròu_tǐ上的痛苦,他只是感觉自己站在一片空茫大地之上,身边,什么也没有。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原本是有的。原本,这是一片青翠的山林,佟未语、李初遥、李初筠都站在那儿,可是,他们的眼神,不对。
佟未语望着她,满是不解,眸子里的哀恸,太过刺人。
“哥哥,为什么要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哥哥,为什么你要成为那样的人”
出口的是那样的质问,带上了几分绝望。
什么是他?他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李初筠的神色比之佟未语也不逞多让,同样的悲伤不解。
“表哥,为什么?”
“表哥,您永远都是我表哥,所以,我不会对您出手。”
什么为什么?他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哥哥/表哥,就此别过了……”
佟未寻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便看见自家妹妹和李初筠一点一点地远去,身边的景象也渐渐淡去,他想问,无法开口,他想追,无法移动,他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越来越远。
四周一片空茫,仅余李初遥站在那里,眉眼淡漠,好似在审视着他,又好像不是,佟未寻感觉到了对方目光里带有的悲悯,不由觉得好笑。这个人,是他平日里挤兑最多的人,现下是唯一留下的,怜悯?怜悯谁呢?谁需要啊?你当你是圣人啊!
“你想说什么?”
李初遥依然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要选那样的路。”
“你明明,凭本身实力就可以凌驾于众人之上。”
“明明得天独厚,却叫你如此作践。”
得天独厚,说谁得天独厚呢?明明能修冰道,拥有着世上不可多得的天赋,在修炼上却甚至比不上好一些修士,甚至,就算得到了季女指点,疯魔似的修炼,也还叫小了自己两三岁的李初遥超出一截,得天独厚,恶心谁呢?
像李初遥那样啊,明明天赋就不比任何人差,还那样刻苦,什么都学,学什么都认真,性情好,会讨人喜爱,多招人恨呐。明明本来就是那么好的人,却还那么努力,叫别个怎么活?
佟未语最依赖的人本该是他这个哥哥,可凭什么,整日整日地将“表哥”挂在嘴边。
不可遏止地,他对眼前最后的人充满了敌意。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你还能回头的。”
回头,怎么回头,什么都没了,就连语儿都走了,怎么回头。
他看着李初遥,神色倨傲狂妄。李初遥叹了口气,低声唤了句什么,而后,也开始变得远了,直到消失不见……
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啊。
看着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光,佟未寻也不知该喜该悲。走了,都走了,喜欢的,讨厌的,都走得一干二净了。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质问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有一个眨眼,周边的景象开始改变,变得火热,滚烫——那是一个熔炉。
他看见了方才的人被吊在熔炉上方,佟未语望着他,满是哀戚,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说出了什么,泪水爬满了那张俏丽的面庞,只有绝望,没有恐惧,而李初筠抿着唇,死死地盯着他。
唯独李初遥垂着头。
那个一向光彩照人的人,那个仿若会发光的人,现下双腕叫锈迹斑斑的铁链拴着,就这么吊在那儿,原本乌黑如缎的长发在下方的高温灼烧下变得干枯凌乱,一身代表着浮玉门弟子的月白色袍子染上了血迹,不知叫什么割成了一缕缕,□□出来的皮肤上血污伤痕纵横交错,不堪入目。
佟未寻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人身上,早已没了生机。佟未语与李初筠的目光也一点一点的涣散。而他,无能为力。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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