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我们齐家也牵连在内吧?”
这个几乎不用说的,本就是必然。皇帝早在册封皇后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准备,扳倒薛家之后,总有一天会面对皇后母家的问题。彼时他觉得问题不难解决,要是有心偏袒,世上哪来不能开脱的罪责。可这回……他瞄了瞄她,觉得不大好开口。
“万岁爷?”她惴惴道,“咱们齐家这回摊上大事儿了?”
皇帝撑着膝头沉默了会儿才道:“朕那位岳丈,哪回干的不是日后会摊上大事儿的勾当?朕都习惯了。”
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呀,嘤鸣有点儿着急,“是不是查抄薛家的时候,查出了我阿玛的罪证?”
皇帝说岂止,“先前关帝庙刺杀朕的人里头,有你们乌梁海旧部的人。”
这话简直像晴天霹雳,炸得她脑仁儿几乎开花。她怔忡了半天,说:“乌梁海的人多了,难保没有个把生了异心,被人买通的。我阿玛这都当上国丈了,他压根儿不必造反,您得相信他。”
纳辛这个人,有名的顺风倒,趋吉避凶他是行家,哪儿能干这种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买卖。要是按常理来说,是断断没有可能,但这种事搁在政治里头就没法讲常理,必要有佐证自证清白才行。
皇帝摸了摸额头,怕她担心,便说:“朕当然相信他,除非他是个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牵扯进去……”见她虎视眈眈瞪着她,忙改了口,“朕的意思是他不会犯糊涂的,朕的国丈十分精明。”
嘤鸣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到底百口莫辩。薛家是恨透了我们家,其实要说仗义,我们家确实不仗义,没和他们同进同退。他们早前送我进来,就是为了紧要关头救他们一把的。可我呢,我只顾保住自己和齐家,对他们没有一点儿帮衬。”
“你要是帮衬了他们,这会儿就该下去和他们凑牌搭子了。做好人得分时候,只凭一时意气,坑了自己谁来救你?”皇帝的见地一向一针见血,“上菜市口可没人感激你,都会说你是糊涂虫,作死赶上了好时候。所以你只求自保是对的,朕很欣赏你这种不讲义气的人。”
这就算安慰的话?应该算是吧!可嘤鸣仍旧不是滋味儿,“那我阿玛怎么办呢,刑部不得严查吗,还要收监吧?”
皇帝道:“论理儿是该这么办,但总得顾念皇后的面子,朕不说,那些臣工们也知道。朕只下了令儿,禁了你阿玛的足,让他听候刑部的传唤。你也别急,事关重大,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乌梁海旗籍一说,还不足以定你齐家的罪。”
他这么下保,她就有了底,腻上来抱着他的胳膊说:“万岁爷,您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吧?”
皇帝嗯了声,“想用美色勾引朕,让朕对你阿玛从轻发落。”
她讪笑了下,“那您说我能成功吗?”
皇帝垂下眼来打量了她一遍,“你姿色不够。”
嘤鸣噎住了,“您会不会说话?都这么长时候了,一点儿长进也没有?”
看来又说错了,但皇帝有补救:“姿色不够,功夫来凑。”说完自觉风趣,扬眉笑了一下。
所以你要说这人脑子不够使,绝不是的,他聪明极了,随时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夜里两个人在床上叠肉山,他的想法很有创新精神,可她老觉得不好意思,但事后皇帝对她的评价却是很会装,“得趣起来比谁都卖力”,最后再挨她一记窝心脚。
当然了,这种评价是正面的,积极向上的,大姑娘往小媳妇转变的过程中,最值得称赞的就数这个。前朝风云变幻,局势也比他刚才说的严重千万倍,但见了她,他宁愿轻描淡写些,让她心里有个数,但不能吓着她。
她低着头,盘弄着他的手指,支支吾吾道:“咱们说点儿正经的好不好?”
皇帝道:“朕比你正经,你想说什么,朕听着就是了。”
她在他指缝间缠绕,犹豫着嘀咕:“我也知道,咱们齐家经不住查,我阿玛早前是跟着薛公爷干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儿,这个您心里比我还明白呢。可这会儿他不是您丈人爹么,女婿砍了丈人的脑袋,到底不大好听。我的意思是,好歹您要留他一条命,成不成?就算不做官了,以我阿玛的脾气,难受上三五日的,他就想开了。您让他活着,让他留着脑袋能喝酒,这是我对您唯一的要求,我想着……不过分吧?”
确实一点儿都不过分,她是个讲理的人,大节上一向过得去,也会体谅男人的难处,你娶到这样的媳妇儿就该偷着乐。这是皇后和宠妃的区别,皇后要两头顾全,愿意退而求其次,绝不让你太为难;宠妃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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