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目光中没有什么内容,波澜平静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他此刻心脏正狂跳不已。
——我不是,对你很糟糕吗?
季如安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做出那些举动的意味着什么,可他永远都不会去想着自己的错,总是要从别人身上挑出毛病来。
之前慎秋问他:“为什么总是看不惯别人困苦的生活,还想再踩上一脚呢?已经生活得足够卑微了,为什么还想把他推得更深呢?”
那么严重地霸凌一个人……是为什么……
他以前也都霸凌别人,可从没有像对待育英的慎秋那么严重。
是因为……他叫慎秋吧……
因为……那是个童年经历过的阴影……自己被人忽视,不够优秀,没有朋友……
而慎秋则是福利院里唯一有姓名的家伙,不是用院长的姓。
嫉妒滋生的好胜心,在度过的岁月里没有半分削减,而是生长得愈发嚣张狂妄。在转学到育英看见慎秋的第一眼,那些未拘束的可怕的感情汹涌地冒了出来。
他叫慎秋……他被毁容了……这里是盛华……他生活过的地方……
这个人再没有了任何于他对峙的资本,变得卑微如蝼蚁。
所以,他试探着接近那个人,然后,再把他推入更深的一层泥沼,让他永远都站不起来。
慎秋毁了他,所以他就要毁了慎秋。
可从头至尾都只是他的嫉妒毁了他,慎秋何其无辜。
福利院废弃院子里烧起来的火,被锁在屋子里的人,躲在远处不敢靠近的人,还有……纵了火的人。孩童天真地做出这些举动,害怕院长责罚自己,便跑得远远的,心中慌乱得根本不愿意去听慎秋的哭救。
因为嫉妒,所以把慎秋引到那间屋子里,然后锁上门。
凭什么他能够获得院长的宠爱,还可以在同龄人中受到欢迎,连最新来的收养家庭也是第一个挑中他。
不,不仅仅如此。
他甚至还可以知道自己父母的姓名,所有人都是跟随着院长姓秦,唯独他可以拥有自己的姓氏。
慎秋总是能和别人相处得很好,说话声音不大,却能够让人听的清楚。即使自己的脾气很暴躁,但是他也从来没有一次戳中自己的雷区。
不过,这也正是他最讨厌慎秋的地方。
惺惺作态,虚伪至极。
可他只是想要关他一晚吓吓他而已,那间屋子……怎么会突然着火呢。
废弃生锈的锁,怎么也打不开……
当慎秋被消防员从房子里面救出,抬上担架,从他身边路过时,脸上身上都是被火舌灼烧后的痕迹,他害怕得连看都不敢看。
季如安只知道慎秋再度从医院醒来时,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那段被毁容时的记忆,除了脸部的灼烧感偶尔提醒着,他曾经经历过一场大火。
浓烟呛入肺中,导致声音也变得沙哑,刚开始出院时,慎秋模样变化大的吓人,连偶尔夜里起床也能够吓哭其他的孩子。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愿意接近慎秋了。
他变成了季如安希望的样子,除了名字,他什么都没有了。
围着他的朋友,连领养他的家庭也全部放弃他了,只有护着他的老院长对他稍好些。
他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全部改写。
后来……季如安不再姓秦了,他姓季了,有了自己的名字。
已经不是那个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的对象了,他现在是季东洲的弟弟,再也不是那个可怜巴巴的孤儿。
他已经明确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想起那段日子,今天却频频浮现在眼前。
他不知道转学到育英再见到慎秋时的自己是什么感受,他只知道通过霸凌他,自己得到了以前心中从未有过的,缺失的平衡感。
比欺负其他人……要来得更为强烈。
所以他在育英呆了一年。
慎秋也就被他霸凌了一整年,高中两年的时间,转学五次,他在育英呆了最长的时间,直到慎秋死了,他呆不下去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觉得是慎秋欠他的,老院长对慎秋好,小朋友们和慎秋玩得来,大家都喜欢他,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就得不到人喜爱?所以他开始伪装乖巧,直到等到这家最满意的收养家庭,直到他借着伪装成为人群中心。
而现在,一切在他眼中都开始颠覆起来。
这个人……他救了自己……但自己不应该也不值得……毕竟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心里也都很清楚……要不是他,自己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没了性命……
如果曾经的慎秋没有毁容,那或许成为季东洲弟弟的那个人,就不是自己了。
…………
盛华市育德中学附属医院。
五号楼三楼零五室。
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窗台上的康乃馨刚被洒了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娇嫩欲滴,水珠散发着莹莹的光。
“诶哟!”护士小姐满脸都是心疼,“怎么出去散个步,手怎么还断了……”她一边喂他喝粥一边自言自语地感叹。
慎秋的手臂已经打上了石膏,挂在脖子上,吃早饭都不方便,偏偏他过了那么久都还没吃,肚子早就饿了。
护士小姐刚来时见他不自然地用左手舀着粥,连忙过来揽了他的活:“我来吧,你坐着就好。”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慎秋不受控制地脸红了,他一直都没什么女性朋友,陈阿渡是同龄人,但护士小姐年纪稍大一些,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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