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挑起药郎最痛苦的回忆,他抖着手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冷笑:“好,我们看看谁先死。”药郎刚掏出手枪便被陈逸打断,血从他的手滴下来。
果然,自己还是无法好好地用枪。这双手摸的都是药罐,不曾摸过枪支的双手真的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陈逸再一枪打中药郎的脚上,药郎从桅杆上掉下落在陈逸的脚下。药郎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陈逸无法看到他的脸:“你们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你们毁了我一辈子。陈逸,我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今日你若是不杀我,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好,我成全你!”陈逸扣枪。
“你敢!”一道凌厉的女声出现并飞速地护住药郎。
“罗记者你让开。”陈逸枪指两人。
“陈巡捕,我不允许你再伤害药郎。”罗碧烟抖着手摸出一把枪指着陈逸。
“碧烟你让开……”药郎虚弱地说道。
“你闭嘴!我求陈巡捕放过药郎!”罗碧烟直视陈逸祈求道,听了罗碧烟的话的药郎手握成拳头。
“我今日若是放了他日后便是为虎作伥!你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么?他现在是洪叶堂的少堂主!罗记者,别逼我!我不想伤害你!”陈逸的忠告让罗碧烟浑身颤抖,她抖着声音说道:
“陈巡捕,我不管药郎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你伤害他,陈巡捕你要真想杀了他你就先杀了我。”
“碧烟……”
究竟到什么样的情分才会为对方而生死度外。药郎对罗家有情分,但绝不会到那个程度。则罗碧烟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
药郎心中百般滋味翻滚而过。他面前站起来拉住罗碧烟,罗碧烟噙着泪水看向药郎,药郎一笑:“碧烟,这是我罪有应得。你知道我炼药救人,可你知道我拿什么炼药么?是妖,我们药家以妖炼药,给你们吃下去的是一个生命。我杀了很多妖精和妖怪。你可能真的不相信,可是,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他们的存在和我们人一样……碧烟,如果你看到我杀生,你一定会恨我。”
一定不会原谅,一定会恨之入骨。
以命换命。将妖作为药,践踏其生命视作草莽。
可妖,待万物极为和善。
药郎第一次杀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为了得到这一味药,他不惜欺骗,他的“朋友”以心相待,那时候他觉得多可笑啊,这人与妖之间哪有友情可言,最后他那“朋友”到死都不愿闭上眼睛,像是在控诉他“为什么”,他惧于那双眼睛于是挖掉他的眼睛,将他千刀万剐。他将自己的“朋友”炼成药藏在一个地方。
在日后他要让这药为自己所用。
因为没有人有资格用这一味药。
除了他自己。
“我不听!你给我住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妖魔鬼怪!”罗碧烟的身体抖个不停。她的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这是……真的。”
再残忍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那血迹累累的往事,已经成为了他最恐惧的梦。
他再也无法炼药了。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物,所有的事情在今日了解吧。
“碧烟……”
让我抱抱你……
“砰!”
药郎死在罗碧烟的怀抱。
柳青阳去接查善生的时候,一身黑斗篷的占卜师带他进门。
结束了吗……
仰看这安静飘落的雪花,柳青阳伸手让雪花落入手中。
好安静……
第五话:人之界(7)
“大人 ,这是钥匙。”将钥匙交到柳青阳的手中,伊莉雅踏着雪消失了。
浑浑噩噩的查善生被柳青阳接回家之后才清醒过来,在看到房中那开满桃花的桃树之后,他闭上双眼沉沉睡去,权当那些经历的事情是噩梦。梦中有个更美的女子在等他。
洪叶堂一夜之间被灭,那些弟子逃的逃,死的死。贞问连、贞火烈死在那艘德国来的轮船上,那艘船在黄浦江爆炸分成千万片。这上海滩黑道早就有心收拾这洪叶堂,这洪叶堂的消失让所有帮派松了一口气。
章是非在西医院昏迷不醒,陈逸憔悴不堪。罗记者眼中空茫一片,一夜之间消瘦不少。罗家的灵堂上的黑白相是少年郎。柳青阳送查老爷和查善生上船。
查善生羞赧地开口:“你……你可以和我们回香港。”
“谢谢,不用了。”柳青阳轻轻地笑了起来,在查善生惊异的目光中他用手指点了点查善生怀中的那颗桃树。那桃树便抖了抖开起了花:
“啊,开……开花了。”查善生轻声叫了起来。
“那是因为春天来了。”柳青阳的笑容很好看。
暖春挥掉了寒日。冰雪消融,便是出门最好的日子。
“善生,走了。”查老爷唤道。
“是。”查善生小跑上船,他回头:“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香港。”
“嗯。”查善生和查老爷在轮船上挥挥手,柳青阳目送他们起航。岸边上的人群依旧是那么涌动,似乎前一段时间的爆炸案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春天来了,新的生命开始了新的故事。柳青阳再也感受不到那个人的气息。
或许,那些事情已经结束了。
西医院中,守着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章是非,陈逸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他将自己最好的哥们给推到死亡的境地。
这是他第一次照顾住院的章是非,以往都是章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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