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要是厉鬼讨债真的能够成真,当年参加瓶夜城屠城的西北军一个都活不了。段羽十分不以为然,过刀口上舔血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还把因果报应放在心上?
他把刚刚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正想出言讥讽,突然心头剧烈一跳,神色大变:“你说你叫什么?”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我叫李明!”李明直着脖子叫嚣着,因为手掌极端的疼痛,额头上冒出了阵阵冷汗,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下了。
这样有骨气的表现搞得段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露出惊讶的神情,为了保证不出差错,特意问了一句:“你是从囚兵营被一步步提拔上来的那个李明?在承国任正二品驻防将军的李明?”
李明眉头一皱,硬声硬气道:“正是你爷爷!”他虽然没有多少心思,在军队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多少也有了点发现端倪的能力,隐隐觉得段羽的反应不同寻常。
段羽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突然一挥手:“退兵,本将军放你一条生路!”
“什么?!”这句话一说出来,别说李明和承国的残部诧异到了极点,连跟着段羽的亲兵都愣住了,傻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人选择让道。
好不容易把敌人逼到了死路上,为什么大将军不乘胜追击,一举把他们彻底消灭呢?张坤同样是愣住的人群之一,不过眼角的余光扫到段羽看过来的目光,立刻就回神,指挥着手下让开一条通路。
“你想搞什么鬼?”李明丝毫不为所动,看一眼身边跟着自己不离不弃的生死弟兄,坚决道,“我与我的兄弟们共存亡!”
段羽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扯了扯头发:“真是麻烦,那好吧,我把你们这些人都放走,好不好?”
“将军,您这是?……”张坤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明,你还记得当年你承国趁着澄王爷谋反,大举入侵我苍国的事情吗?”段羽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声音又响又亮,确保李明同他的所有手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李明听得更摸不到头脑了,那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他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小的囚兵营小队长呢,过着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好端端怎么就跟这个苍国将领有了牵扯?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所在的囚兵营小队跟大部队分散了,四处流亡,曾经收留了一个叫做张流的承国大夫,他还带着自己重病在身的妻子?”段羽见他一脸茫然,便有意引导。
这样一说李明有了一点印象,却仍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因此只是看着他默默不语。
段羽对他露出十分感激的微笑:“那个劳什子张流,根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承国人,他是我大苍国的天帝陛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不可能!他会说承国话,而且还是方言,还懂得不少民间土方!”救助敌国皇帝,这条罪名李明可是承担不起,赶忙一口否定,心头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在酝酿。
那个张流在逃离之前曾经给他展示过一封信件,似乎来头并不简单,而且他走时还给李明留下了一个玉佩作为信物。
那块玉佩李明至今还留着,此时就别在腰间,因为他发迹后专门找人看过,是上等端方的美玉制成,价值连城。
李明偶有闲暇的时候也曾经专门拿出那块玉佩来把玩,也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是个绝世稀品,怎么会是由一个那样落魄的乡土医生当作谢礼赠送给他呢?
“天帝陛下原本藏身于尤里谷,后来那地方被你们承国军队占领,天帝陛下才被迫进入了承国。”段羽回忆着苍天素来时的交代,把他的话重复一遍,“你知道张流背着的那个伤重的人是谁吗?那是我苍国的先帝景帝陛下!”
李明听得面如死灰,那样的小事本来不值一提,查也查不出有用的情报,对方却说得头头是道,显然确有其事。
段羽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仰头哈哈大笑了一番:“你是我苍国的功臣,大功臣!今日我放你一条生路,你救助了我苍国两任陛下,下次在落入我的手中,我也不会伤你性命!”
段羽说完,不待其他人反应,转身道:“把通道让开,恭送李将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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