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素也疲惫不堪,在床的外侧躺下,还没闭上眼睛,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张坤的声音低低传来:“将军,刚刚来了几个练家子,把那个跟您一块的人接走了,用不用兄弟们拦下来?”
“由着他去。”苍天素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有些怔然——既然苍景帝的人马已经联系上他了,干什么还要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多受这么多天的苦?
这么一想,苍国大皇子睡意全无,翻身坐起来,来到苍景澜栖身的房间。一行人住的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群,这个房间跟段羽的只隔了一层薄板,刚刚折腾出来的声音,苍景帝一定听了个清清楚楚。
自己意思表达的方式虽然很古怪,但是苍景澜毕竟是聪明人,一定能够理解。用救命之恩换了段羽终生安全的苍天素在房间中敲敲打打,果然在简陋的床铺隔板中拿出来一个脏兮兮的锦囊。
他将手探进去捏了捏硬硬的内容物,描摹出大致的形状后唇角向上扬起,笑得眉目弯弯。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
半块温润的玉石,形状跟他军帐里的半块一模一样,正好可以拼凑在一块。苍景帝把军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有父皇消息了吗?”临时监国的苍国二皇子苍天赐见苍景帝身边常跟着的大太监李泉进来,阻住他行礼的动作,急忙询问。
李泉将眼皮垂了下去:“回二皇子,派出去西北的探子传来消息,说使节团在跟流寇和承国军队的拼杀中,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苍天赐不由苦笑了一声,跌坐回椅子上,身上的精气仿佛瞬间流走,脸上的神采也退了个干净。他疲惫不堪地挥了挥手,看着桌子上堆满的折子,只觉得鼻头发酸。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现在自己跟皇叔那边都拿不出证据证明父皇的行踪,原本外放的几大将领都半信半疑,不置一词。
可是因为自己硬撑着不准刘家干涉政事,朝中过半的大臣已经联合上书,言语中逼迫的意味已经越来越浓。
澄王爷近十万军队已经打着“清君侧”的口号,一路厮杀了过来,沿途经过驻军地,掌权大将不但不加阻拦,干脆指挥部队给那群乌合之众让道。
一方想要正光殿中央的位子,一方还在估量形势不愿轻易出手,两方暂时还没有本质上的冲突,竟然是互不相干,相安无事。
平日里看似忠心耿耿的将领们谁也不肯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头鸟,个个冷眼旁观,等着看京城的笑话。
澄王爷这辈子都没有上过战场,十万人也是临时组装起来的,他在景帝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搞太大的动作,并没有完备的充足准备,若不是此次机会实在难得,也不会沉不住气猝然发难。
景帝留在帝都的精锐部队两万有余,加上几个驻京能征善战的将军,若能调动得当,谁胜谁负还是五五之数。
——关键在于,没有皇帝的手谕和信物,没有权势滔天的刘家的帮助,任苍天赐是苍景帝莫名失踪前定下的监国皇子,也没有本事让驻京的精锐部队挪动一下屁股。
更何况,虽然苍景澄一口咬定二皇子和刘家结党营私,世人也大多相信了这种说辞,但是苍天赐为了防止刘家坐大,当真出现改朝换代的局面,一直咬紧牙关,没有放权给刘家,以至于在朝廷内部也处处受限,境况实在不妙。
李泉眼看着苍天赐急得团团转,在心底长叹一声,皇帝陛下果然料事如神。
在监国的前几天,二皇子确实做得很不错,一板一眼,循规蹈矩,虽然不说把任何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到底是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可是当澄王爷发难,世人的质疑出现且质疑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二皇子就乱了分寸。他受制于所处的大环境,只能顺势而为,在滔滔流水中勉强保持己身不倒,却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一举颠倒乾坤,让水逆流。
一直以为如此局面只是苍景帝计划好的,纯粹用来考验继承人的李泉公公压根没有想到,事情早就超出了他心目中料事如神的皇帝陛下的掌控。
倘若苍景澜有六成以上的把握,把目前一团糟的局面理顺,也不会在离开承国之前,把兵权交给苍天素。
苍景帝很明白,苍天素拼死救他,要保段羽一命不过是一种明面上两人都能接受的说辞罢了。
段羽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建立在自己还活着的前提下。只要自己一死,自然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平白去招惹战功赫赫的少将军。
苍天素一番策划,不过是为了稳住局势。苍天素要确保,在他准备充足之前,苍国现有的权力格局不能发生太大的变动。
苍景澜卡着西北军十万的人数供给补给,就算明知道大儿子面临的是几倍乃至十几倍的敌人,也不愿意增加西北军人数,就是为了限制苍天素手中的权利。
西北有十万军队,就算各个都肯跟着你苍天素做谋逆大事,苍国还有其余四队十万人的军队,两方人马当真拼杀起来,西北军没有充足的粮食补给,谁输谁赢实在不好说。
苍天素生性多疑步步为营,在能确保没有纰漏前就绝对不会出手,自然担忧会徒为他人作嫁衣,苍景澜一死,目前有可能称帝的三方势力,不论是苍景澄上位还是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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