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路公交车都很颠簸摇晃。我有意听到车上的中年大叔说司机的技术好才会这样的颠簸。大叔这句揭一种职业“底儿”的话着实让我吃了一个大惊,它与我脑海中固有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因为我以前总是觉得一个司机开车平稳才能表明它是一个顶好的司机。
此时,我坐在姐姐的旁边,看着她抱着放在,然后将书翻上。“重不重啊?”
“还好。”
我盯着她看书的侧脸,心中思考流萤是不是从没有介意过颠簸摇晃的车子。
以前,她睡在我的肩膀上,或者靠在我的腿上,我因为司机的“烂技术”心中不止一次辱骂过这些无辜的城市工作者们,我愤怒如此摇晃的行车轨迹会让她睡得不踏实。
此时,我在心中向他们道了一个真挚的谦。现在我没有原先的顾虑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了市立图书馆。图书馆里的人很少,不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呢还是由于人们忙碌的工作而没有时间驾临这块福地的理由。这让我很高兴。我喜欢人少不拥挤的地方。
为了有意避开工作人员来来去去鞋底的哒哒声和刻意降低但还是可以听到的交谈声,我们选了一处角落里的位置。这张桌子被两面墙和一围,没有窗户。流萤和我都不是爱看“城市风景”的人,自然也就觉得无所谓。
有时候,窗外经过的人、车子还有噪音反而会惊扰掉专心致志的状态。
流萤看书很快,但也很认真。她看一本二十万字的书要用三天,平均每天六个小时的看书时间。每次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就会反反复复地看,看了十几遍都不明白就问问我的意见。
“哎,你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很明白啊。”她总是无所顾忌地打断我做题的思绪,指着书中一处用铅笔轻轻括起来的地方。
我接过书,合上看见封面上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在其中一段结尾处写道:“当他走入蓝色的晨雾,脸庞像当年另一个清晨那般湿润,他才明白为什么要下令在院中行刑,而不是在墓地的墙前。行刑队在门前列开,向他致以对国家元首的敬礼。”
乍一看这句话,我自然是稀里糊涂、不知云雾里藏有何物。这不是一道我掌握的数学题目,题目一看完,我就知道该怎么解答了。我对这道“数学题”完全陌生——我没学过它呀。
我仔细默读了两三遍。不懂。然后看了前面两页的内容和后文的一句“‘可以把他带来了。’他下了命令。”的结尾,尝试着解释道:“蒙卡达将军在一个早晨被行刑队枪毙了,他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将军。”
“我知道这种显而易见的意思,”流萤略带恼怒的话毫不留情地讽刺我的解释,“我问的是‘他才明白为什么要下令在院中行刑,而不是在墓地的墙前’里面的‘为什么’。像个笨蛋白痴似的傻呵呵。”
她骂我白痴笨蛋!我一个成绩可以让许多人骄傲羡慕的优秀学子竟然被一个成绩烂得像稀泥的人骂为白痴笨蛋。
我心里自然不好受,但却忍住了想要反驳的冲动。她是我的笨蛋白痴姐姐。
流萤“请教”我这么一个深奥的问题,浪费了她二十分钟的时间。她看我的样子就明白我的斤两,不耐烦地抢回了书,“你不知道就别磨蹭时间了。”然后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这句话。
姐姐的话让我如释重负,我不知道怎么接,索性就不说话了。只是在心底赞同她的观点:这不仅浪费她的时间,而且还浪费了我的时间,浪费了两个人的二十分钟。
但她总是会习惯性地问我,我猜她是想借此休息一下大脑。这个荒谬的想法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因为我不觉得看这种书籍用得着运行大脑,那些文字只在眼前过一过就足够了。所以,我不明白她的意图。
她连同书中精彩的句子一同记在笔记本上面,然后接着埋头看书。
我沉浸在促进人类社会进步的知识海洋中。是的,我一直这么认为:文学知识只能提升人的内在,数理化知识却可以提高世界的外在。前者是无形如空气,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我们需要它;后者有形如水,我们时时刻刻都在见证着它的成长与改变,世界需要它。
这种想法似乎有点偏执不中肯,姐姐很是不屑。她觉得我缺乏基本的文学素养,认为我是一个真正的书呆子,只会解答那些无聊之极的冷冰冰的公式。我则觉得她看得书矫情做作,没有理性逻辑思维。
流萤老是在饭桌上与我提起书中的人物。往往到了这时候,父母插不进嘴,于是他们两人互相说话。实际上,我也插不进话,也没兴趣,但姐姐好像只是为了找一个应和她的人,我是最合适的目标。
“《百年孤独》这本书里的人物名字太长,而且经常一样,容易搞混,阅读起来有点吃力……《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安在真爱面前怎么如此的懦弱呢,孙少平就不一样,为了爱情勇往直前,但讽刺的是孙少安得到了幸福的爱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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