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弯腰将矮桌扶起,又将地上的甜枣捡起来,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训练营了。”
蒋凌一把捉住他的衣袖,仰首问他:“你这两天似乎心情不怎么好,怎么回事?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陈锋回身看他,目光极为认真,“我没有心情不好。”
“那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了?你不说清楚,就别去训练营了。”蒋凌性子直,心性又年轻,素来有什么说什么。
“好吧,”陈锋坐在床边,道,“你娘已经为你物色好了正妻的人选,恐怕过不了几日便要定亲。”
陈锋心里是有考量的,毕竟自己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在战场上厮杀,或许哪一天就马革裹尸了,而蒋凌还不到弱冠之龄,他有蒋府一大家子作为依靠,只要他愿意,他将会拥有锦绣前程,即便他没有远大抱负,那也会平安一生。
他们俩人,注定没有结果。
蒋凌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我又没同意!要定他们定去!我还要在训练营待上三年呢,对方可等不起。”
“以你的资质,很快就可以出来了,无需等上三年。”陈锋对他的能力心中有数。
蒋凌哼了一声,“我说待三年就会待三年。”他只要一直考核不合格不就行了?
“胡闹!”陈锋突然厉声道,“明明可以提前出营,为何要待上三年?早点出来挣个前程不好么?更何况,后头我指不定还要重上战场,在训练营的日子也不算多了。”
蒋凌被他吼得一愣,本想对吼,可是听他说又要上战场,心里就有些慌,忙道:“边境不是挺安稳的么?怎么还要去?”
陈锋一时间跟他说不清楚,只好道:“其实,你父母对你挺不错的,他们不期望你能够光耀门楣,但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你安平一世。”
蒋凌摇摇头,“难道你没看见刚才我爹是怎么对我的?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
陈锋笑了笑,“你可知道他们给你物色的是哪家千金?”
蒋凌心里生出那么一点好奇,“哪家?”
“礼部尚书沈徽之女沈瑜。”
蒋凌不解,“她很好么?”
陈锋心里面叹了口气,“先不论她好不好,只说她的家世。你也知道,自从陛下上次昏迷醒来后,京城就开始变天了,京城、江南大批官员落马,朝中能独善其身的人实在不多,沈徽就是其中一个。”
“然后呢?”
“你娶了沈徽之女,便不会被卷入朝堂纷争中去,而且,家世也相配,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陈锋心里清楚,卧云楼一案一旦彻底查清,京城便会被清洗一遍,沈徽一直默默无闻做着他的礼部尚书,不参与朝廷争斗,这场风波便不会掀到他身上去。
“那你呢?”蒋凌平静问他。
“我?”
蒋凌垂眸,低声道:“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不成亲?”
陈锋忽然笑了起来,使他原本刚毅英朗的面容变得柔和了些,“我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何必祸害了其他人?”
“所以,你这两天故意冷落我,是因为希望我不要再缠着你,希望我走入正轨?”蒋凌这下终于明白了,只是明白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锋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伸手摸了摸蒋凌的脑袋,“我以前看错了你,现在发现你是个好苗子,你可不要糟蹋了自己,如今万鹏已入天牢,你无需伪装自己,等伤养好之后就回训练营,明年便可出营。”
蒋凌沉默良久,才垂首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去训练营吧。”
陈锋顿了顿,忽略心里那点不舒服,便起身离开屋子。
蒋凌瞅着他的背影消失,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小爷自有主张,用不着你来操心。
御书房。
萧居瑁正在批阅奏折,赵全就在门外禀报,说是大理寺卿邵正荣求见。
萧居瑁正想问问他蔡骏一案,便召了进来。
邵正荣例行行礼之后,萧居瑁给他赐了座,他坐下后,便道:“启禀陛下,蔡骏一案已有眉目,经过仵作检验,蔡骏的死因是被人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直入心脏。”
“听说蔡骏的武功也不差,缘何轻易被人杀死?”
邵正荣也很纳闷,虽然出事的地点是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可即便是巷子,那也临近热闹的街市,为何没有一人听闻任何动静呢?而且,蔡骏为何要去那个巷子里?
“微臣猜测,蔡骏有可能是去巷子里见什么人,如果是熟人作案的话,蔡骏很有可能是没来得及反抗,不过也不排除是高手作案。”
高手?萧居瑁想到江南蔡立手下那些疯狂的死士,那些人有些是武林门派中的高手,因被垠草所制,便成了蔡立的走狗,又或者说是成为罪魁祸首的走狗。
这样的高手死士实在是来得太容易了。
“你着人去秘密查探,京城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就是偶尔会发疯、有些拳脚之人。”萧居瑁也只能遍地撒网了。
邵正荣领旨退下,刚出了御书房,便看到定国公大步走来,于是打了声招呼,镡时观稍一颔首,正欲越过他,却被邵正荣叫住了。
“定国公请留步。”
镡时观回身看他。
邵正荣观望四周,然后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递给他,“希望定国公在百忙之中,可以抽空驾临。”说罢便理了理官服,往宫外走去。
镡时观拿着请帖进了御书房,萧居瑁抬首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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