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居瑁走了几步,回首看到小孩安静站在那里,神色落寞极了,于是睨他一眼。
小孩还愣在那里,镡时观却知晓猫陛下的心思,于是转身对小孩道:“萧凡,你愿不愿出宫?”
萧凡顿时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萧居瑁也很惊讶,他不会怀疑镡时观是不是认错了人,而是想到这孩子居然姓萧,难道真是他的弟弟?可是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皇弟?
镡时观“嗯”了一声,“你生父是前废太子,也就是说,当今圣上是你的叔叔。”
当年,太子被废,贬为庶民,圣旨下来的时候,太子妃正值生产,听闻消息,拼尽全力诞下首位皇孙,撒手人寰。
先帝虽厌了太子,但对这个小皇孙还算上心,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取名萧凡,让宫中奴婢去养了。
后来各位皇子斗得激烈,先帝也在权力争夺中薨逝,皇子们死的死,残的残,萧凡就更加无人问津了。
教养萧凡的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对太子妃忠心耿耿,在太子妃身边也识得一些字,在萧凡长大后,教授他习字。虽说宫中生活艰苦,但有人守护相伴,萧凡过得也算幸福,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只可惜,他的养母因为太子妃的亡逝,一直郁结于心,没过几年便因病去世,萧凡就再也无人看管了。
能在宫中独自活了好几年,也是一种本事。
“真的么?”萧凡满脸惊讶,他只知道自己叫萧凡,其他事情,养母从来没有跟他提过。
镡时观看了一眼萧居瑁,见他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未生出排斥之意,便问萧凡:“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出宫?”
萧凡瞅了瞅气势慑人的镡时观,又看了看萧居瑁,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两人一猫径自出了宫门,竟无一人阻拦。
萧凡自打出生就在宫里那一小块地方生活,从来没有见识过外头的世界,这一出宫门,整个人都仿佛飘到天上去了。原来外面的天这么广阔,外面的世界这么热闹,外面的人也这么多。
萧居瑁坚决不承认自己第一次出宫,也跟他一样傻。
“猫猫,我好开心!”萧凡真的从未想过自己能这般轻而易举出了宫门,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宫里直到死。
萧居瑁走在最前头,仰首望着萧凡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有些发软,这孩子倒是有些能耐,在那样的环境里,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毕竟是萧家的孩子,萧居瑁还做不到弃之不顾,若是加以培养,日后说不定还是个人才。
摄政王府被解禁后,刘卫立刻驾着马车在宫门口等待,一直等到天黑,才看到自家王爷从宫内走了出来,元宝正走在他前边。
元宝啥时候进宫的?真是奇怪。
他上前去迎接镡时观,“王爷,马车已经备好,您要不……”声音在看到萧凡的时候戛然而止,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么带着一个孩子出宫了?
镡时观还没回应,萧居瑁就跳上马车,钻进了车厢,落到镡时观的座位上,趴伏着闭目养神。
萧凡好奇地跑到马车面前,“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他压根就没见过,看到新奇的东西难免兴奋,虽说在宫里憋屈生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懂得察言观色,但他毕竟年幼,有些孩子心性很是正常。
更何况,他能感觉得出来,镡时观对他没有恶意。
萧凡经过镡时观点头同意,便开心地爬上马车,坐到萧居瑁身边,谁知道刘卫却一把掀了帘子,伸手将他拽了出来,“你坐外面,里面是给王爷坐的。”
萧凡闻言,只好不舍地看了一眼萧居瑁,坐在刘卫身边。
镡时观入了车内,将猫陛下抱起来放到腿上,凑到他面前,“元宝生气了?皇上留我商议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迟了些。”
萧居瑁换了个姿势,朕才没有生气,朕是一国之君,怎能轻易置气?
镡时观笑着将他抱起来,丝毫没有被赋闲的失意,低沉好听的声音响在猫陛下耳边,“元宝好聪明。”
朕当然聪——
镡时观!谁允许你亲朕鼻子了!
男人身上的冷香灌入萧居瑁鼻中,萧居瑁一爪子就拍上了他的俊脸,觉得一下还不够,又继续拍了好几下,不过一直注意着没伸出指甲。
镡时观任由他拍打,眸中的温柔仿佛能将萧居瑁溺毙。
全天下能肆无忌惮打他脸的也只有猫陛下一人了。
他握住萧居瑁白色的小爪子,戳了戳肉垫,“疼不疼?不疼的话继续?”
萧居瑁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索性眼不见为净,跳下他的腿,寻了靠窗的位置窝着。
夜幕降临,街道上行人稀少,稍显冷清,因此一点儿动静都能引人注意,更何况大喊大叫。
萧居瑁在马车上听得一清二楚,他立刻起身爬到车窗边上,朝外看去,镡时观伸手扶住他的身体,以防因为车身摇晃不慎掉落。
“王爷,是林府的人。”刘卫的声音穿过车帘。
今日林府被皇上下令抄家,犯事者俱送入天牢,其余人等离开京城,官兵如今正在林府执行皇帝的旨令,但并非所有人都会谨遵圣旨。
林府除了林墨这一支,还有林墨的兄弟子侄,如今林墨倒台,太后选择吃斋念佛就是为了保全林家人的性命。林府一日之间,树倒猢狲散。
有人只愿意共荣华,不愿一同经受苦难,哭着求着官兵,说是要面见圣上,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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