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身往前一扑,两只小爪子搭在男人手臂上,小嘴一叼,将温热的布巾衔到嘴里,瞪着镡时观。
镡时观沉声一笑,“元宝,你这是毛遂自荐,要帮陛下擦洗?”
萧居瑁睨了他一眼,优雅转过身,把嘴里的布巾往自己左脸上一搭,伸出一只爪子,放上去,慢慢地搓啊搓的,接着又移到右脸上,不过他的爪子哪有人手那么便利,擦起来笨拙极了。
镡时观看了一会儿,嘴角带笑,伸手握住他的爪子,连带着布巾一起,在萧居瑁稚气未脱的脸上细细擦拭着。
过了片刻,萧居瑁抽出爪子,俯身窝在自己肩膀边上,看着镡时观动作。
镡时观擦完脸过后,重新浸湿了布巾,而后以半湿的状态擦拭萧居瑁的手。
萧居瑁的手生得极为好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触手柔滑,不过在掌心与指腹处有些微薄茧,想起这人之前苦练骑射与书法的模样,镡时观情不自禁摩挲了下,心里泛起丝丝刺痛。
萧居瑁:“……”擦手就擦手,摸什么摸?
雪白色小爪子一下拍过去,不过这个力道对镡时观来说不疼不痒,反而觉得他可爱得紧。
擦完了双手,镡时观便没有继续,萧居瑁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擦身,他以后还怎么面对镡时观?
“时候不早了,元宝,要不要陪我去批阅奏折?”男人磁性低柔的声音让萧居瑁回过神来,批阅奏折?好啊!
镡时观见他没反对,便伸手抱起他,出了静泉宫,往文德殿走去。
文德殿本来是皇帝朝前或朝后歇息之地,后来摄政王因为朝政之事,经常留在宫中,便经过萧居瑁同意,将这里当成他日常办公及休息之所。
其实萧居瑁并没有同意,他只是没敢反对而已,左右不过是个宫殿,就赏给他住好了。
镡时观带他在书案前坐下,萧居瑁望着案上厚厚的奏折,又想起了这几年被奏折支配的恐惧,瞬间觉得脑袋都大了。
镡时观将他放置自己腿上,翻开一本奏折,萧居瑁好奇看过去,咦?好像是弹劾镡时观的哎!
猫耳朵顿时动了动,目露金光,紧紧瞅着上面的内容,无非是说摄政王擅自将刺客带入府中,不合法制,希望摄政王将刺客重新送入天牢,由刑部管控。
这话说得很直白了,他往落款处看去,呦,是兰延桂兰御史啊,怪不得敢直接将奏折送到摄政王面前。
不过,镡时观会不会生气?他歪头看过去,就见男人英俊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抹笑容,而后执笔在奏折上落了俩字:已阅。
萧居瑁在心里偷笑,他都能想象出来兰老头看到这俩字时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镡时观又翻开好几本,都是弹劾他自己的,他也没生气,直接放到一边,再次翻开一本,而后顿住了。
萧居瑁眯眼看过去,这次终于不是弹劾镡时观的了,奏折上说,乌凤国使臣不日便会抵达京城,届时该如何迎接安置等等。
萧居瑁这才想起来,在他遇刺之前,的确是说乌凤国要派遣使臣过来议和,因为镡时观在战场上把他们打得太惨了。
第19章 朕不及摄政王多矣
殿内静谧无声,萧居瑁闻着清淡的熏香,夹杂着镡时观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实在困得不得了,便趴在男人腿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一双大手稳稳将自己托起,紧接着落入柔软的被窝,萧居瑁连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就看到镡时观依然坐在书案前,挺直着腰杆,认真处理政务,心里面顿时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酸酸的,涩涩的,还有点愧疚。
即便眼睛睁不太开,他还是从床上跳下来,行至镡时观腿边,镡时观大概是太过专心,竟没发现他。
萧居瑁伸爪子掏了掏他的衣摆,镡时观这才低首看他,原先严肃冷漠的神情倏地变得柔和,“怎么不睡了?”
或许是男人声音太过温柔,萧居瑁忍不住跳到他腿上,仰首望着他,摇曳的烛火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镡时观握住他的左爪,捏了捏,“快到卯时了,过会儿我就要与朝臣们商讨国事,你要不要一起?”
都快卯时了,这人是在这坐了一夜么?方才没注意,现在倒是看见他眼下有些憔悴,猫陛下心里面顿时不是个滋味儿。
以前镡时观教他的时候,他觉得这人根本不懂皇帝的辛苦,早起上朝,白天处理各种事务,夜里还要批阅奏折,哪有闲心学其他的东西。
可是现在,这人为了朝廷和百姓,居然一宿未眠。
萧居瑁又跳上书案,浏览镡时观方才正在批阅的奏折,这是从南方省份呈上来的,说是洪灾毁坏了百姓的家乡,他们无家可归,无粮食可充饥,难民正在北上,问如何安置。
萧居瑁脑子里想出了几条,接着就看到镡时观在一旁白纸上写下的条陈对策,瞬间就看傻了。
纸上密密麻麻,重点写了好几条,每一条都在其后详细解释,从各地粮仓、国库入手,将难民分批安置,沿途每省根据实际情况、难民数量再做调整,将每日给难民分配的粮食也计算得清清楚楚。
萧居瑁看了好久,心里是又酸又暖。
他一直都知道的,镡时观的能力足以胜任他这个位置,甚至是胜任那把龙椅。可他只知道镡时观厉害,却不知这人在厉害的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
他在朝堂上口若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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