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觉得这么固执毫无意义,可没说确实是真的。棚桥惊讶万分,嘟囔着“可这不一样吗”。
“喜欢我,却不敢把全部交付于我。老师,你在害怕什么呢?”
“……所有,我都怕。”
不加掩饰的话语脱口而出。机敏地捕捉到水原此刻的不设防,棚桥趁机追问道,“所有是指?”
“请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怕让你的女朋友受伤害,怕把你的人生搞得一团糟,怕哪一天、哪一天你不要我了……”
棚桥苦笑,眼神依然温柔。
“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我抛弃你呢?也有可能是老师抛弃我啊。将来的事情,谁知道会怎样?”
“话虽这么说,可恋爱这回事,总不会天长地久的。”
“之前你说过的对吧,说爱情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叫我不要用早晚会消失的感情玩弄你。那些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你是意思是,既然这关系终究会结束,那根本就不用开始是不是?”
水原窝在棚桥怀里,拼命搜索着回答的话语。
“如果会得而复失,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这样就不用体会那种痛苦了。”
“我可不这么想。还没开始就害怕了,真是太胆小了。比如说,每个人不是都会死的吗?反正都是死,难道干脆不要出生吗?因为早晚是要死的,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是吗?”
棚桥追问不休,水原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不是责备你。老师觉得害怕,应该不是狡辩。就跟患有恐高症的人明明知道很安全,仍然害怕上大楼的屋顶一样。可是光想着结束的事,不好好珍惜眼前也是非常可惜的啊。就像老师说的,可能有一天会很悲伤地结束,可是说不定也会非常幸福的啊。说不定会一起经历数不清的快乐的高兴的事情啊。我非常渴望那种经历,想和老师一起幸福地生活。”
水原无言以对。棚桥说的是对的,而且是温暖人心的。水原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是多么的荒唐和不值一提。
“别看我说得好听,其实我也很不安。如果只会让老师感觉痛苦,是不是放弃比较好?是不是放弃才是为老师着想?脑子里净是这些疑问,非常难捱。”
是自己的任性折磨着棚桥。心里越想越愧疚,不自觉地握紧了棚桥的手。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小动作,棚桥就已经开心得快要哭出来了。
“虽然不能将老师的不安全部抹去,但是请你相信我,选择老师的人,是我。不管我的人生变成什么样子,老师一点责任都没有。所以请你丢掉那该死的罪恶感吧。我已经不再是您的学生,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最后,请您和我交往吧。看着我,求你了,不要再看向别人。”
以前从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么认真的话。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真挚这么专情地爱着自己。
“……好的。”
眼泪盈满眼眶,光是说出这两个字就已经耗尽了气力。不想让眼光离开棚桥,努力抬头看着他,可是因为心里乱作一团,脸几乎都变了形。
“老师,真像个小孩子。”
棚桥看着水原不成样子的脸,温柔地笑了,然后连头一起紧紧抱住了他。
“新婚快乐!”
“天生一对哦!”
被老同学你一句我一句地戏弄着,并排站着的蕨野和浜田害羞地笑了。选的地方正是以前举行同学会的居酒屋,在座男男女女加起来将近二十人。
“谢谢大家。还收到这么美丽的花,我真的很高兴。”
抱着一大束鲜花的浜田转头看向隔壁站着的蕨野,好像在说,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嗯……今天为了我和千咲,大家特意聚在一起,真的非常感谢。另外请大家一定也要来我们的新家玩,非常欢迎哦。”
“那下次,我们大家一起去喽!”
冈岛美纪开玩笑说道。蕨野突兀地回答,“那不行,全都去的话装不下呀。”引得大家一阵哄笑。蕨野致辞一结束,冈岛便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先干一杯。祝蕨野君和千咲小姐永远幸福,干杯!”
“干杯!”
大家相互碰杯,然后鼓掌祝福。接下来,就是纯粹的宴席了。
“老师,请。”
坐在对面的冈岛给水原倒啤酒。
“谢谢。辛苦你了,负责人。”
“哪里。前不久刚刚举行过同学会,现在大家又能聚在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美纪,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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