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兄给我倒了杯热茶。
我喝了一口茶,叹口气道:“只可惜不能替哑兄你瞧瞧这哑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后来因病不能说话了,我还能给你治一下呢。”
二十七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对,应当是好几个梦连在一起。
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我趴在一房顶上,看着院中一位抚琴的蓝衣男子。就是花会上遇见的那位公子。
他在弹《庄周梦蝶》,指法尚可,不过和原曲的旨趣有些远了。
一曲弹罢,他也不抬头,朗声说道:“下来吧,房顶上风大。”
我只得从屋顶上跃下——特意屏息静气,竟还是被他发现了,这人真是不简单。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只好讪笑道:“在下好琴,一时好奇是哪位高人,打扰阁下雅兴,还望见谅。”
“无妨。”他淡淡道,“阁下既然也好此道,还望指教一二。”
我看了看他脸色,一派淡然,也猜不透他想什么,只得胡乱讲两句:“阁下弹的《庄周梦蝶》,指法可说是熟练了,只是意趣与原曲略略不同。阁下所弹,梦蝶的悠然自适少而梦醒的惘然惆怅多。”
他只是沉吟不言。我赶紧多加一句:“小可不才,姑妄言之。”这公子却道:“阁下倒是千光的子期了。”
我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千光公子谬赞了。”
名叫千光的公子又开口道:“阁下夜里到访就只为了听琴?”说着便看向我,目若寒星。
我被这目光一震,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实话:“今日在花会上偶遇公子,发现公子似乎有体寒之症……”见他眼神锐利起来,我赶紧又说道:“在下只是想为公子诊治,绝无半点图财之心。”
千光收回目光,看着琴道:“我素来如此,只怕大夫会白费心。”
“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我说道,“虽说公子的体寒比常人的确厉害些,但好在年纪轻,现在医治也为时未晚。在下……”我努力想着该如何说服他,“只是为了公子的康健而已。”
“我与阁下非亲非故,阁下何必这样呢?”
“医者仁心……而已。”我被这问话弄得愣了愣。
千光默然半晌,终于微微一笑:“既然大夫一定要坚持,便有劳了。”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千光和他的琴都不见了。然后天亮了,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我拿着一个药瓶站在他房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手刚要碰到门,门忽然自己开了,千光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低头假装理了理衣服,然后把瓶子给他。
“这个……是我从古书上看来配的,可以恢复元气……害你压抑了那么久的力量损了身体,真是过意不去……”我实在不敢看他脸。
“休养几天便好了。”他答道,却不接瓶子。
我一咬牙,将瓶子塞到他手里,道:“这个可以让你恢复得快一点。”说罢便想转身离去。
“泓汐,”他在后面叫住我,声音居然有几分温柔,“你来了,我很欢喜。”
我一下子定在原地,没法往前再走一步,却也不敢回头看千光的表情。呆站了半天,终于心一横,往外奔了出去。一直跑啊跑,周围尽化作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跑到一处悬崖边,停下来只看到天边一轮夕阳,光芒照在身上却没有半点暖意。崖下是茫茫大海,站在崖顶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身后隐约传来人马追赶声。我向身边一望,旁边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他戴着铁皮面具,身上已经好几处伤痕。
“看来我们要离别了。”那男子对我叹了口气,说话是千光的声音。
我赶紧拉住他衣服:“不会的!我这就去告诉师父和师兄们解释,你不是劫持我的!是我和你有了私情……仙魔两界并无太大恩怨,不会有什么事的,最多受罚废掉我一些修为而已……”说到后面,眼泪也掉了下来。
千光伸出手替我擦掉眼泪:“我既擅自来找你,这事情便很难说清了,他们未必会信,再说我也不忍心看你受罚。”
我哽咽道:“我不该对着玉佩叫你名字,应该等到师父寿辰之后再下山见你。”他却笑了,轻轻道:“两情相悦有什么错呢?”
我已经听到追来的师兄叫我的名字。
“你是魔君,不能有事的。”我看着他道。
他沉默一下,答道:“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急道:“真要死我们俩也得一起!”
千光只是握住我的手,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什么都不害怕了,闭上眼睛,准备往悬崖下面跳。突然感觉千光的手松开了。我赶紧睁眼,却只看见他往深渊坠落。
“千光——”
我叫着千光的名字,猛地醒了过来。按住胸口喘了几口气,却再也无法入睡。于是披衣起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握着那块玉佩,手指抚摸着上面刻的“汐”字。
不多时,哑兄便过来了。我对他歉意地笑笑。
“不好意思,吵到哑兄你了。方才梦到些从前的事,一时睡不着,出来吹吹风。哑兄你去歇吧。”
第10章 第 10 章
二十八
出乎我的意料,哑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真没事的,哑兄你不必担心。”我道。他只是坐在那里。
我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睡不着,和哑兄你聊聊天也不错。”然后我将玉佩举到他面前,说道:“这玉佩上刻着我的名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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